“朴正义先生在知道自己的堂兄患有不治之症,且传染性极强的病后,依然不改初衷,仍然想要进行肝移植手术。”
“我打电话求助于红十字会,希望能得到答复。但红十字会也没有这样的先例,因此便有了今天的讨论。”
贺佳欣条理清楚,很快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
“下面请大家自由发言。”
“法不禁止,即为可行。”这是支持手术一派的中心思想。
首先,朴正义有权选择治疗方法,他既然想要手术,提供肝源的供体也没意见,医生为其做手术,没有损害到其他人的利益,也没有损害公共利益,你情我愿,便遂了他的心不就得了。
“医学存在的目的,是为了治病救人,如果治疗的最终结果,并没有能让病人好转,这样的治疗是否就是过度治疗,是否应该制止。”这是反对手术一派的中心思想。
朴正义如果现在的肝癌晚期,再不做手术移植一个新的肝源他就要马上死去,那么接受一颗带有HIV病毒的肝脏,没有人能质疑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毕竟先想办法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可是他明明有更好的治疗方式可以选择,明明有康复之后,好好生活的可能,偏偏要自己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先不说有可能会造成的医疗纠纷,就说以他带了个头,开了个口子,万一以后病人都不听医生的建议,非得自己选择医疗方案,对其再造成不良后果,怎么办?
朴正义的案例,放在十几亿人口的大国,谁都不想他成为一个标杆式的开端,虽然可能脑残自己寻死的人不多,但是医生们赌不起。
两派人势均力敌,竟是谁都说服不了谁,整整一下午,唇枪舌剑,慷慨激昂,你来我往,直到晚饭时间到,还意犹未尽。
并且似乎有些跑题了,从朴正义的移植手术是否应该进行,变成了医学界疑难杂症专家研讨会,开到最后,大家几乎都忘了,这场会议的主旨到底是什么。
只有贺佳欣十分关注这一问题。直到郑亦樾拉着她出来之前,她一直追在周卫国屁股后面,把最后有决定权的人盯住了,事半功倍。
“哎,你说,你们头儿到底什么意思?今天会都散了,他也没具体表个态。”贺佳欣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将自己面前的一份牛排整整齐齐切成四十六块,几乎每一块的大小都一样。
“喂,好好吃饭,不是让你跑来秀手艺的。你们医院这几年发展挺不错的,缺不了你手术做的,干嘛这么执着于一个肝移植!”
“填补空白啊填补空白!你知道的,我在我们那确实算个人物,但是再往上走,已经没有路了,咱们同学毕业就进省医的,现在还有谁看得上个小小的肝移植?我已经被甩下太远,再不奋起直追,就得在这不入流的小医院终老喽!”贺佳欣惆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