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闻梅开之立民太后</p>
三人皆不明白他们这将军话中的意思,但看他凝视药瓶问得小心翼翼,眉间还有忍痛的神色,旋即猜到他或许是在说自己背上受伤的事……</p>
回想昨夜,大明以为是刺客来袭击军师,匆匆将他们从被窝里拉起来一同捉贼,进帐看到贼人脸朝下趴在军师身上,也不管是不是会伤到军师,便二话不说三头六臂齐齐往他身上擂砸的场景,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p>
他们怕是吃了熊心豹胆罢,居然敢动手打皇子,虽然是误会……</p>
三人不约而同互相交换个眼神:绝对不能让三皇子知道是他们出手打的他!</p>
大明和阿岩捅捅石头的背,示意他来回话,石头最为老实,他说的话,更容易让人相信。</p>
“三……三皇子,军……军师他……”石头吞吞吐吐想撒谎,舌头却不听使唤,阿岩不停地催促,大明怕他不小心说漏嘴,啧啧叹了又叹,接过话头道:“还从没见军师发那么大火呢!三皇子,您是不知道啊,他当时眼冒红光,鼻息呼呼,张口如血盆,模样比发怒的雄狮还可怖!”</p>
“他果真如此生气?”</p>
大明拉住身旁的两人,摁着他们的脑袋点头,答得煞有介事:“千真万确!比珍珠还真!”</p>
石头无语反问:“李日月,你见过珍珠吗就好意思这样说!”</p>
“就是就是!”阿岩也在一旁附和,大明本名李明,揶揄玩笑之时几人便唤他日月。</p>
虽然相识得不甚长久,但一起经历过风雨生死,他们之间早已退却了陌生变得无话不谈,难兄难弟,又都是从僻壤穷乡里出来的,一逮着机会便要互相打趣嘲笑一番。</p>
当然,能这样开玩笑,也是因为而今大胜了顾覃,三皇子又平安归营,终于不用再每日担心有人要害军师的命,大家紧绷了许久的弦终于得以舒缓。</p>
听着几人笑闹,宋凛面上的神色更加凝重,他已经想象不出萧立的模样,不由垂下眼睛,似自语轻喃,又似在征求他们的意见道:“欲使复悦,何如?”</p>
话未说完,帐门被撩开,萧立端着餐盘走进。</p>
将饭菜在桌上摆好,他板着脸走到几人身边,“让你们送点东西,要逗留多久?!功夫不见长进,偷懒的本事倒是长了不少!罚你们饭后去打扫茅房!”</p>
阿明立即苦下脸叫屈:“别啊军师!吃过饭去打扫……您还是罚我们不准吃饭罢!”</p>
石头阿岩点头如捣蒜附和,“或者罚我们烧菜洗碗,也能使得啊!”</p>
“没得商量!”萧立说完双手抱胸将几人一瞪,他们便老实噤声不敢再讨价还价,一个个委屈巴巴地将宋凛望着。</p>
宋凛看萧立神色果然愠怒,一颗心不由更往下沉了沉,心虚地不敢望他。</p>
自被顾覃锁在密牢,想过那许多事,深感自己势单力薄于家国于天下都无存在的意义之后,宋凛的脑中生出了许多变化,他是左翼将军不假,但于现在的他而言,比起平叛卫国,似乎取悦萧立才更紧要迫切……</p>
挥舞拳头将大明石头他们撵出去打扫茅房之后,萧立仍旧板下脸,一声不吭地将宋凛扶下床,又为他穿戴好盔甲便转身去了桌旁端着碗自顾自地开始吃饭。</p>
宋凛走了几步,疼得浑身僵直,动作也变得迟钝,不意撞到屏风,更是趔趄要倒,借扶在扇架之上,才重新站了站稳。</p>
听到他这边发出咔啦咔啦的声音,萧立不为所动继续夹菜,看也不看他一眼,宋凛心中忐忑,毕竟是他有愧在先,萧立会生气也乃人之常情,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他身为他的皇主子,不与计较,已是有失威严,总不能让他再低声下气去讨饶求恕罢!</p>
如此想着,宋凛便也敛去动情思念的神色,恢复到惯常的冷漠之态坐去旁边自己端了碗筷进食。</p>
在密牢的那几日,顾覃虽然定时有让人送些饭菜浑水,却不给他解缚,让他看得到闻得到却吃不着,活活饿了接近三日,只偶尔将那桶里的浑水舀出一瓢泼在他的脸上,以缓其喉中干渴。</p>
好在他并非娇生惯养之辈,年幼时也曾经常挨饿受冻,苦自然苦,却非不能忍。</p>
又诸事烦心,想不出答案,倒忘了口腹之需,几日折磨,虽是清瘦了些许,却无大碍,这半日睡醒,方觉出饿来。</p>
萧立见他毫不客气坐下就吃,还一改往常吃得如狼似虎,全无形象,顿觉好笑,玩心大起,趁其不备,不着痕迹将餐盘往自己的侧手边一挪再挪,让宋凛不得不一次更比一次吃力地伸长了手夹菜,最后甚至连皿碟的边缘都碰不到,只能悠悠地望几眼,然后任命似的就着白米饭果腹。</p>
看他模样委屈,可怜巴巴,萧立终于不再为他昨夜的“可恨”之举感到生气,脸上扬起笑来。</p>
昨夜宋凛被大明阿岩几个误作贼人一顿暴打、萧立连唤数遍,好容易才使已经打发了狂收不住手的几人相信,他们猛捶乱揍的其实是自家的将军之后,几个傻大个儿才想着将人从军师身上扶起。</p>
彼时萧立躺在宋凛身下,虽未直接遭到攻击,但几人用力之猛,下手之狠,让他连带着也吃了不少苦头。</p>
更可气的是,宋凛虽然意识不明,被那般胖揍了都没醒,却能知道疼,他一疼便张大口咬萧立的肩,生生咬出了好几排血红的牙印……</p>
好好的重逢的温情,一瞬之间荡然无存,萧立有苦难言,只能闷闷地生气。</p>
可生气归生气,该关心伺候的还是要关心伺候,穿着透湿的衣服睡觉容易着凉,便让阿岩另外找来干净的衣物换洗;身体发烫,便立马唤来军医把脉诊治;另熬药煎汤扶喂也都一一亲自动手,临了终于能得些休息,坐在床边,握起他的手想细细看几眼,心疼心疼他累日的波折辛苦,却被当作偷袭的恶徒反手剪住,险些折掉一只胳膊。</p>
萧立愤愤不悦,气他脑子一昏便识不得人,对自己又咬又打……要知道,在那之前,宋凛可将他搂着睡过一夜……</p>
温柔不再,凶很有余,叫他如何能不生气!</p>
不过见其醒来后这般“老实乖巧可怜可爱”,昨夜的帐便忘了个一干二净。</p>
也不知是不是他个人的错觉,他总觉得宋凛这次回来,举手投足都在彰显变化,即便故作冷漠,却让人感受一新,倍觉亲切。</p>
萧立笑逐言开,将餐碟推回宋凛面前,语气温柔道:“三爷,辛苦您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