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瑞增道:“郝兄说得是,不过泾原也只是大唐为数不多的一个不拖欠饷银的节度府了,我所知道的其它节度使府,全年不拖欠饷银的几乎没有,包括禁军,偶尔也会拖欠,所以闹饷的事,时不时在大唐各地方都会发生。”
霍子玉闻言点了点头,说道:“跟将士们约定好的饷银,不能拖欠,都是拿脑袋博全家营生的,一旦寒了心,自然容易生变。”
众人闻言都点了点头,郝玼道:“对,都是拿命拼,尤其是我大唐的将士,骁勇彪悍是天下驰名的,这些年吐蕃、回鹘不断崛起,兵器、兵法虽然追上了我们,但是跟我们大唐将士相比,勇猛远不及也。”
霍子玉道:“这点确实是,我大唐尚武,将士骁勇彪悍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我发现也存在很大的问题。”
李光颜、郝玼、李文悦、马瑞增闻言都愣了一下,将士们勇猛彪悍还有很大问题?
霍子玉见几人愣住,便问道:“几位兄长,请问我大唐为何军阀割据、兵变不断?”
郝玼道:“还不是因为有些节度使拥兵自重、得陇望蜀么?”
李光颜、李文悦、马瑞增闻言点头,同时看向霍子玉,想听他怎么说。
霍子玉道:“郝兄说的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而且是最不重要的一点。试问,如果马兄现在领禁军造反,会怎么样?”
马瑞增不知道霍子玉什么意思,以为霍子玉还在怪罪他一直没来拜会,刚要张嘴解释,霍子玉道:“马兄,子玉并没有针对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说,如今京城禁军中任何一个人领兵造反,士兵都不一定会跟随,所以造反几乎都会失败,为什么?”
几人不明就里,霍子玉见状继续道:“因为一来这些禁军的粮饷都是陛下发的,陛下对这些人有恩,所以不会反;二来明知造反成功无望,谁会愿意送死呢?”
李文悦缓缓道:“我明白了,子玉意思是,禁军士兵与陛下关系勾连更为密切,对陛下更为拥戴,而节度使麾下士兵粮饷都是节度使发的,对节度使更为拥戴,跟陛下根本没什么恩情可言,所以一旦节度使造反,这些人大多会跟着造反。”
霍子玉点头道:“对,而且我大唐士兵虽然彪悍,但也骄横,各地长期军纪废弛,将士稍有不满就哗变,甚至劫掠百姓,为祸一方,而且一旦哗变,连节度使都压不住,从而被迫领兵造反。当然,陛下其实也懂这个道理,所以很多节度使即使反了,事后即使他们失败身死,陛下还是原谅了他们。”
马瑞增这才明白霍子玉的意思,听完霍子玉的话说道:“子玉最后这话说到我心窝里了,早年我一直追随李泌李相爷,当初泾原兵变就是因为泾原将士被拖欠了粮饷,然后经过长安时想讨一些陛下的封赏,谁知道陛下给他们补发了节度使拖欠的饷银,又多给一些布匹,这些人依然不满意,在长安哗变,逼得陛下不得不逃往奉天!
后来卢杞使用借刀杀人计,李相爷到朔方军宣封,朔方将士被卢杞奸细几句话煽动就哗变了,幸亏李相爷和李怀光用计破解,这才没酿成大祸!那时候情况万分紧急,士兵都冲到李怀光营门口了,当时我还帮着装了回奸细,惊险的很呢!”
霍子玉听霍仙鸣提过这件事,今日听马瑞增说起这事,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大唐为了提防异邦,加封了很多节度使,也纵容了节度使坐大,这个问题,以后也是我们要解决的,首先要逐渐的取消节度使制度,然后推行行省制度改革,限制地方军权,不能再让大唐的百姓受军阀割据之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