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有难处?”田叔方问道。
副官自然明白有什么难处,因为军中对霍子玉的恐惧已经限制蔓延开来,几乎人人畏战,据巡营的士卒回报,这两天夜里每个军帐、每时每刻都有做噩梦惊醒的士兵,如果此时宣布大家可以随意去留,那可能真的就剩不了多少人了!
“有什么难处,不妨道来,不必吞吞吐吐。”田叔方见状鼓励道。
“公子,这几日巡营的士兵回报,每个时辰、几乎所有军帐都不断有做噩梦惊醒的将士,如果此时宣布……”
副官没有再说下去,田叔方何其聪慧,又何须副官再说?
只见他坦然一笑道:“妨妨,即便是我,也被霍子玉吓到了。害怕他,才是人之常情。”
副官闻言,心下淡定了很多,只听田叔方继续道:“有些人,战斗意志已经全然丧失,未来留着他们的话,一旦再次面对霍子玉,这些人会率先崩溃,然后诱发大面积崩溃败逃,反而不利于战斗,倒不如现在好聚好散,给大家一条生路。”
“可是……”副官正待言语,被田叔方打断。
田叔方微笑道:“去吧,执行吧。”
博州田叔方这里准备做殊死一搏,澶州的霍子玉一方却正士气高昂。
当日决战后,叛军纷纷败逃,甚至连魏州都没敢停留,便全部逃往博州,这让霍子玉一方几乎毫阻碍地接管了魏州,随后大量侦察兵的好消息不断传回,让士气更加高涨。
田季安喜道:“侯爷,义武全军覆没、成德与横海遭受重创,北境军近来不断有逃兵叛逃,我看正是时机一鼓作气拿下博州之时!”
薛元魁、杨仁等人也纷纷赞同,连一向老成的田正也立刻赞同,李再义甚至自告奋勇领兵两千去追杀横海军!
霍子玉望着跃跃欲试的众人,微笑道:“大家能有此杀敌斗志,很好。”
“大统领,您同意末将领兵追杀横海军了?”李再义大喜道。
“哇,侯爷,李将军如果能追杀横海军,我也要去追杀成德军!给末将两千人马足矣!”薛元魁抱拳拱手道。
李再义见状急道:“大统领,末将只需一千人马,且不需后勤,带足三日干粮即可!”
薛元魁闻言,便要再加注,却被霍子玉摆手打断:“行了,越说越过分,你们真当横海和成德两镇将士是泥巴捏的?”
“横海军在马王庄一战就没上骑兵,弓弩手和盾甲兵也没带,后来决战时,他们见形势不妙就当即立断撤走了骑兵和弓弩手,如今至少还有三万人马,带两千人马你就想追杀他们,你这勇气确实可嘉,但是太过鲁莽轻敌了!”霍子玉斥道。
薛元魁与李再义闻言,这才慢慢开始冷静下来,霍子玉见状,语气开始缓和:“近日我们作战能获胜,都是大家众志成城、勇不畏死的合力之功,这才能以寡击众,如果因此轻敌,以少追多,是要吃大亏的!”
众人听完霍子玉的话,同意之余,纷纷慨叹霍子玉的谦虚,此番能在澶州大败叛军二十余万人马,几乎都是靠着霍子玉天神下凡一般的勇猛,若非敌军被杀得心理崩溃,又怎会迅速落败?
如果薛元魁与李再义真的只带一两千人追杀敌人,那敌人见没有霍子玉追来,一旦打起来,吃亏的就是己方了!
然而霍子玉丝毫没将自己的作用拔高,还说是众人合力,这份胸襟,实在令人敬服!
“北方有愬哥的五千骑兵,以他的性格,一定会痛打落水狗,王士真和程怀信还能有好果子吃?”霍子玉说着,自己就已经笑了起来。
其他人自然知道霍子玉什么意思,李愬带领的可是天策军骑兵精锐,又有刘冬、姜家兄弟这等猛将,打王士真和程怀信简直易如反掌!
想到两镇会被李愬蹂躏的惨状,众人也不禁纷纷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