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云颠山人坐镇,东西两城的瘟疫很快得到了控制,并且百姓有了很大的好转,半个月后,周希慎也该回京复命了。
官道上,凉亭处。
白安沉比之前和更加瘦弱了,他只身一人现在官道上,看着周希慎的马从远而近,直到他的面前,周希慎看到白安沉仿佛一点也不惊讶,翻身下马,说道,“你来了。”
白安沉一句话也不说,转身朝凉亭处走去,周希慎大步跟了上去,凉亭处已经摆好了棋局,一个红色的火炉上面煮着沸腾的茶,白安沉坐在一个铺有软垫的石凳上,笑道,“不知道殿下有没有兴趣来陪白某下一局。”
“我是陪神医圣手傅时迁还是陪药域谷谷主白安沉?”周希慎淡淡地问道,他看着那张完全陌生的脸,和他记忆中的人一点都不一样。
“神医圣手傅时迁早在十年前就消失了,素问王爷跟他交好,怎么如今连老朋友都不记得了,把白某当做了他?”白安沉掂气茶壶为自己斟了一杯,又信手为周希慎倒了一杯茶,“这可是乌麒山上等的仙人问道,殿下不尝尝吗?”
“今日白谷主来此地不仅仅是为了品茶送行了吧。”周希慎执一颗白子落下,冰冷的眸子看向白安沉。
白安沉并不答话,专心地下棋,在这凉亭内,一文一武两个男子有着自己独特的气质,棋盘上,无声的厮杀,白安沉看似瘦弱,其布局却是磅礴大气,步步为营,而周希慎行军打仗多年,论运筹帷幄,他远在白安沉之上,快到日落之时,两个人竟然以平局结束了这场无声的厮杀,茶壶里的水已经干了,白安沉扶着桌子费力的站了起来,问道“王爷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吗?””
“答案不应该是白谷主来给嘛?”
白安沉嘴角微勾,头也不回地走出凉亭,“是与不是,殿下心中早已有答案,何必在下来给呢。”
周希慎目送夕阳下,那抹淡然消瘦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却显得有几分萧瑟,周希慎收回目光,翻身上马,策马扬鞭,毫不犹豫地朝京城方向驶去。
“师父。”颜如渊从暗处出来,忙扶住差点摔倒的白安沉,剑眉微蹙,“师娘那边……”
“就说我在药炉待着呢。”白安沉调整好气息,冷声吩咐道。
董明非大败蛮族,蛮族求和,签订百年和平的条约,崇宣帝大喜,封董明非为勇义候,沈寻真为一品候妃,令其忌日班师回朝。
沈寻真坐在马车里,两个儿子极其不安分地动来动去,掀着车帘往外看,好奇地看重京城的街市,“娘亲,他们在做什么?”小儿子董嵘指着一个杂技摊好奇地问道,沈寻真慈爱地摸摸他的小脑袋,“他们在表演。”董君嵘才五岁,对什么都很好奇,一刻也不安分。老大董君烨就比较沉稳一些。
她终于回来了,兜兜转转她还是回来了,只不过这座繁华而又古老的城市里,再也没有她挂念的人和挂念她的人。
崇宣帝为董明非赐了府邸,亲笔写的——勇义候府。沈寻真由阿凝扶着下了马车,董明非先去皇宫谢恩了,院子里的奴仆们全部都来迎接,“参见候妃。”
“起来吧。”在边南待了十年,沈寻真褪去了最初的青涩和稚嫩,多了几分沉稳和大气,更有边疆的洒脱和英气。
处理完候府的事情,沈寻真第二天去亲自去了雪斋,自从十年前沈听雨边南不告而别,随后她就得知沈听雨和离去世的消息,怪不得那一天她的沈姐姐会那么怪异,她一直以为是沈听雨放心不下她,特意来边南看她,没想到她是身中剧毒,是来和她道别的,从此一别,天人永隔,这成为了沈寻真内心谁也触碰不得的痛。
正想着,缓缓地停了下来,阿凝轻声提醒道,“夫人,雪斋到了。”
沈寻真缓缓睁开眼睛,平常最调皮捣蛋的董峥都安静地坐在哪儿里,觅荷早得到消息带着雪斋的众人前来迎接,“见过勇义候妃。”
“觅荷姐姐。”沈寻真忙把她扶起来,两个人时隔十年,再次相见,时间在他们身上都留下了痕迹,一时间有些哽咽,本来满肚子的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烨儿,嵘儿。”沈寻真轻声唤道,“快来拜见一下娘亲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