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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晨,顾北北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在屋子里。她脸颊一红,想起昨晚的事,翻身抱住枕头,把脑袋蒙在被窝里,脸色困窘,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只希望莫夜朗“说话算话”,不要把自己昏了头的事说出去不,最好是从记忆里抹去好了。
顾北北心里免不了有些动摇,她觉得自己或许不该再跟莫夜朗有瓜葛了。
她仍然害怕。
害怕那个场景在复仇之路的尽头,自己能不能守住底线,能不能下这个狠心
顾北北一丁点把握也没有。顾北北拍拍脸颊,盘起腿坐直身体,心想就是继续纠结这些,也毫无意义,索性算上一卦,测测今后复仇之路的吉凶祸福。
卦术顾北北并不擅长,这门技术需要对易学十分精通,而显然,顾北北在易学上,并没有下多少功夫。
但就算没吃过猪肉,也算见过猪跑。顾北北心想,这是顾老头拿来骗饭辙的看家本领,流落街头时,她曾亲眼见到,师父把一个油腻的高官骗得团团转,最后还白搭一块金字匾额的奇事。
但顾北北问起的时候,顾老头直说,这门技术需要敏锐的观察力和世故,偏生顾北北两样都不在行,玩玩可以,出去行卦,怕是要被人揍的。
顾北北自然不想被人揍,所以只有闲暇无事的时候才会自娱自乐。
自打决定复仇之后,这样的“空闲”时间少了,难得算卦,顾北北决定用冒险得来的“问天签”做引子,倒也没什么特别,只是图个吉利。
顾北北搬出两幅图,一副是卦辞,一副是爻辞,两者互判吉凶。从腰上解下一串铜板,取出一枚来,竖在耳朵边,轻轻吹了一口,发出“锃”的响声,以此来变爻取法,看情势走势。
顾北北先掷了三次铜板,交阴为二,正阳为一。阴盛阳衰,是气衰式微之相。
心里咯噔一下,根据六九变爻的原则,这卖相不好,测的是过往,算的是天风姤凶,是为天灾人祸不断。
一想到这,顾北北还是有一丁丁点儿的惆怅,毕竟复仇这事儿害人,如果真有人因为自己牺牲了,她又该如何弥补。
顾北北一咬嘴唇,扣起铜板,重掷。
她正要撒手,忽然从门外传来声音。
“卦象原则:无事不占,不动不占,无一不占。”喀一声,顾北北惊愕抬起头,见到门外是莫夜朗,他端来一碗浓粥,粥边摆着一碗汤药。
还没轮到顾北北吱声,莫夜朗就轻轻摁住了顾北北拿大钱的胳膊,道:“这样就犯了忌讳,无一不占:你反复为一件事占卜,不仅不灵,还会事与愿违。”
顾北北忙地抽回手来,背过身去,道:“你怎么知道我算的什么。”
莫夜朗放下热汤和粥,看向卦盘,皱眉道:“卦象是预测学,要看的是九相合参,八卦统一,前相不好,后相未必不行。怎么不掷了”
顾北北心里一震,有些恍然。什么时候,莫总也会这些啦甚至比自己更熟悉。
莫夜朗见她脸上满是疑惑,解释道:“坎卦之术不需要法力修行,易学也暗合参数数学,研究起来并不枯燥。”
言下之意,就是相术枯燥咯。顾北北翻了翻白眼,心里有些犹疑。
该怎么面对这个人才好顾北北心里很是纠结,但心心念念的卦象不能不算,算一半而不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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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不测”,更不吉利。
她连抛三枚铜板,莫夜朗眼疾手快,一手摁下,每根手指贴住一个铜板,让顾北北见不到阴阳面。
“你这样我看不到卦象啦。”顾北北急道:“松开他们。”
莫夜朗缓缓挪开两根手指,爻五爻七。
最后一根手指没动。莫夜朗不吱声,顾北北的脸也怔住,两人默契地不发一言,半晌,顾北北才道:“松开吧。”
“如果最后一卦是交阴一面,就是未归魂的爻九大凶。”莫夜朗道。
“嗯。”顾北北吱了一声,脸色凝重,看了一眼莫夜朗,忽而又笑起来,道:“没有啦,我测卦很不准。”
莫夜朗仍不动声色,静看着顾北北,道:“但如果最后一卦是阳平,那就是少阴爻八,是逢凶化吉,九死一生的逆反之兆。”
“知道”顾北北有些不耐烦,咬着牙道:“你快松开让我瞧。”
莫夜朗顿了顿,手一紧,把铜板收了起来。
“你”顾北北吓了一大跳。这叫破兆头,最后一卦在莫夜朗手里,已经不成卦象,也不知吉凶了,但破了兆头的他,恐怕身前有大祸临头。
“你干什么”顾北北哭丧着几拳头砸过去,脸色发虚。虽然她卜卦不灵,但是破兆的莫夜朗,必定遇不到什么好事,他若遇不到好事。
“担心我”莫夜朗在手里翻转着这枚铜板,道。
顾北北扭过脸去,把眼眶里的泪水一个劲地抹干,声音满带啜泣,低语道:“没,没有。”
“如今你的卦象是天命。”莫夜朗笑道:“除了我和老天爷,没有人能管得了。”他把铜板按在桌上,道:“北北,我要你的命是少阴爻八逢凶化吉,老天爷也是这么想的。”
“你,你别胡说”顾北北狠狠道。
如此亵渎卜卦,遭天谴都难说,顾北北心里哗哗流泪,莫夜朗却全不在乎。
“天地风雷,水火山泽。”莫夜朗道:“也不过是自然造物,我要你的命是天地同寿,谁也伤不了。”
顾北北冷着脸,心里却很是焦虑。
“你现在心神不宁,不宜卜卦。”莫夜朗拿出身上的铜板,放到桌案上。“以后的路,也是走出来,不是算出来的。”
“歪理。”顾北北冷声道,只是心里惟愿这歪理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