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淮的嘉城和义城动荡,指的就是这件事?”赵易执才想起来,南淮的嘉城和义城,两城失去消息,原来是为了一处矿藏。
“正是,听闻私塾里的教书先生,客栈掌柜的,都被乡镇族长喊去助战…”周子儒轻轻忍笑。
赵易执轻叹了一口气:“如此说来,这南淮不管还不行了…”
陈嵩一听,连忙说道:“陛下,今天乃是八月初九,中秋将至,实在钱供大军征讨啊!”
周子儒轻轻皱了皱眉,陈嵩虽然有些迂腐,但是绝对忠于朝廷,看这样子,的确是真的拿不出钱来出兵了…
赵易执看着一脸急切的陈嵩和眉头微皱的周子儒,心中略一盘算,说道:“二位爱卿的想法皆有可取之处,也皆有不便之处。但是南淮之事不可不管,朕有意派位使节前往南淮,打探矿藏和岁贡之事,不知哪位爱卿愿往?”
赵易执刚刚说完,就连刚刚抬着头看着陈嵩和周子儒争辩的一众大臣们,也都低下了头,生怕被赵易执看到自己,一不小心就选上了。
赵易执看看左,又看看右,除了周子儒和陈嵩,竟看不见一位大臣的面貌,只有一排排的官帽对着自己。忽然,赵易执看到一个文官之中竟然还缺了一席人,再细细看去,原来是一名身材矮小的官员,正努力将自己缩在前面官员的背后,不让赵易执发现。
赵易执顿觉有些好笑,朗声说道:“这是哪位爱卿没来啊?这第十一位怎么还缺了一个?王总管,可有爱卿告假未曾上朝?”
王振良看了看那缺的席位,虽然年岁大了,但是王振良眼神还是蛮好使的,见到了躲藏的那名官员,再一看赵易执,心中明白,顺着赵易执演戏道:“回禀皇上,人告假。”
“岂有此理!不告假却故缺席早朝,来人给我查查这名官员是谁!朕要罢了他的官!”赵易执佯怒道。
“陛下,启禀陛下,微臣在此。”那名官员一听,连忙吓得钻了出来,跪在地上。“微臣…个矮,被挡住了,陛下恕罪。”
赵易执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啊,是朕没瞧仔细,还以为爱卿没来上朝呢。爱卿是何名姓?任何官职?”
官员老老实实地回答:“微臣黄柏,任朝议大夫。”
“朝议大夫,心中必有韬略!这南淮之行就辛苦爱卿一趟了!”赵易执不容置疑地说道。
“微臣…叩谢陛下。”黄柏心中苦涩,他生性胆小怕事,就是怕被选上故意缩在其他官员身后,不想弄巧成拙,还是被赵易执盯上了。既然皇命一下,断更改的可能了,黄柏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这下陈嵩和周子儒二人都没话说了,不论南淮是为争夺矿藏还是百姓动荡,赵易执并未派兵征剿,既然没有花费钱粮,陈嵩也不好再说什么。周子儒见赵易执遣使前往南淮,心中明白赵易执也是认同了他的计划,已经起了削藩之心,遣使催促岁贡不过是个幌子,实际还是要去打探一下南淮的虚实。最为富庶的南淮归了朝廷,谁还会去管岁贡的事。
“陛下圣明!”决议已定,文武百官适时发声,齐声恭祝了起来。
退朝后,官员们鱼贯退出了大殿,黄柏一脸苦相,耷拉着脸走在人群的最后面,脚步沉重得好像都抬不起来,在地上一步一步地拖行而走。
周子儒看在眼里,眉头再次皱了起来,唤来了一个小太监,吩咐了几句,小太监便带着周子儒离开大殿,左拐右拐,向赵易执的御书房而去。
“启奏陛下,周相国求见。”小太监在门外通报。
“进来吧。”赵易执颇有些意外,刚下早朝,又来找自己何事。
周子儒一见御书房,就要行礼,被赵易执挥手劝阻:“免了吧,既已是相国,私下里就没这么多繁文缛节了,周先生有何要事?”
周子儒向门外扫了一眼,轻声道:“陛下可是已经有了削藩之心?”
赵易执揉着额头说道:“已有此意,还未下定决心。”
“陛下先派人打探南淮虚实?然后再做决断?我观那黄柏,胆小能,恐陛下所托非人,特来进谏。”周子儒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赵易执点头道:“朕当然知道,那个黄柏让他在家里写写奏折倒还行,打探虚实…哈哈哈哈…怕是也打探不出什么来。”赵易执想起黄柏在朝堂之上躲躲藏藏的样子,还是忍不住笑起来。
周子儒也顾不得君臣礼节,一屁股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那陛下为何还派他去?这南淮乃是削藩的第一藩地,若事不成,到那时朝廷没有钱粮,各地藩王皆起戒心,事难百倍啊!”
赵易执笑道:“朕岂不知南淮的重要性?朕也有了人选,周先生你就不用操心了。”
周子儒看着赵易执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有意询问,张了张口,还是站起身来,对赵易执施了一礼便离开了。
周子儒离开之后,赵易执又揉起了额头“或许可以再试上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