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顺看到杜明春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些波动，又继续说：“按年龄，你与我相差不到几岁，我们在江湖中漂泊一辈子，早已见惯腥风血雨，武林中但凡是有些名气的人，谁没杀过人？贫道也不例外，但我只杀该杀之人，从不滥杀无辜。”
华庆阳和王荣轩虽然与我齐名，但他们二人从来不与人争，更不会掺和江湖中的是是非非，你告诉我，他们何错之有，你们非要除掉他们不可？杜明春，我们习武之人，心里还是要有一杆称，能辨是非，能分善恶，倘若丧失了良知，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杜明春听完张天顺的话，沉思良久，脸上的表情也从刚才的坚定，变得复杂起来。
龙榜上三十五人，神榜十五人，这五十人可以说都是武林中叱咤一方的大人物，实力达到这种境界，即便不能锄强扶弱，但也不能滥杀无辜。
渐渐的，杜明春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悔意，最后长叹一口气，说道：“说到底，我杜明春也不过是一个小人物，我得听命于别人，很多事情，都不是我自己能做主的。十几年前，中原三圣的名气如日中天，医圣王荣轩，号称有起死回生的本事，华庆阳号称兵圣，能锻造圣品级兵器，而你张天顺就更不必多说了，你们三人的崛起，对武林任何一方势力都是一种威胁，所以当时武林中有威望的势力，都想拉拢你们，可你们再三拒绝，这才让别人动了杀心。”
杜明春看了张天顺一眼，又说：“张天顺，倘若当年你们加入任何一方势力，也不会出现这种事情，说到底，还是你们自找的。不能为别人所用，别人就要想尽一切办法除掉威胁，这是武林中的生存法则，你应该明白。”
张天顺的脸色忽然变得阴沉下来，目光如炬，犹如两颗冰珠子，让人不寒而栗。
过了一阵，张天顺才说：“听你这样说，我就知道幕后指使是谁了，除了杨家山庄，南方也没有其他势力有这么大的本事。”
事已至此，杜明春也不想再隐瞒什么，“其实你应该早就能想到，幕后主谋是杨家山庄，不过我奉劝你们，华庆阳和王荣轩被杀这件事，最好到此为止，不要再调查下去了，杨家山庄的实力，你应该比我清楚，就凭你们这些人，能给华庆阳报仇吗？先不说杨修的武功在你之上，就算是杨家山庄里面的高手，你们都很难应付。”
张天顺哈哈大笑起来，“有些事，明知不可为却还要为之。”
杜明春说道：“我只是好意提醒，可如果你们实在不听，那就当我没说。你们想知道的我都说了，动手吧，给我一个痛快。”
说完，杜明春合上双眼，摆出一副等死的模样。
张天顺看了杜明春一眼，然后对华云溪说道：“他是生是死，你做主吧。”
此刻，华云溪也有些犹豫不决，按说杀害华庆阳的凶手之一就在眼前，华云溪应该杀了杜明春给华庆阳报仇，可听到杜明春说他也是听命于别人的时候，华云溪又有些心软了。
杜明春听命于赵海程，赵海程的后台又是杨家山庄，说到底，杜明春只不过是在帮别人做事。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即便杜明春是龙榜上的强者，可在杨家山庄眼里，杜明春也只是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
沉思许久之后，华云溪从手下手里拔出一把长剑，手腕翻转，只听噗地一声，长剑刺进杜明春的胸口。
“杜明春，我爷爷的死，你终究是参与了，倘若我就这样放了你，我无法面对爷爷在天之灵。这一剑，就算给爷爷报仇了，你若命大，还能活下去，倘若你命有此劫，也算是因果报应。你走吧！”
这一剑刺得并不深，但血水还是流了出来，杜明春看了看胸口的伤势，说道：“你们今天不杀我，将来可别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