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城里其他人，就算家族自己内部，同样闹得人心惶惶，做起事来心不在焉，家族的变故，家主的昏迷，两件大事，牵动了所有人的神经。</p>
真正有实权的成员，已经回到了家族里，城里边的各种产业，都交给了外围族人，那些少数纨绔子弟，也被纷纷派了任务，暂时接管城中生意。</p>
司空世家以开矿采药为生，产业也沿着两个方面展开，直接掌管城里八成的经济，药铺、医馆、坊市、冶铁、铸器……带来了源源不断的收益。</p>
夜阳逛了小半天，多是在医馆和药铺流连，翻看了许多药材，阅览了不少账本，好在他的身份不低，旁人尽管有些疑惑，却也没有贸然阻止。</p>
其他的地方，则走马观花，并没怎么细看，待到天色逐渐昏暗，烈日隐没山下，凉风习习吹来，他就离开了坊市，再次回到家族的庄园之中。</p>
前脚刚回到房间，后脚就有人传讯，下午的护卫队长，急匆匆赶了过来，满脸喜色，说是用了他的药方，家主情况好转，气息迅速平稳下来。</p>
家族的长老们，都想要见见他，夜阳心知肚明，见他是假的，真正的原因，肯定是询问药方的来源，稍作思量之后，他就让护卫长带路前往。</p>
这次的路径改变了，不再是去家主别院，家主状态已经平稳，不需要太多人照顾，人多反而会有影响，他们现在去的地方，是家族的议事大殿。</p>
很快，两人绕过大片建筑，来到一座恢宏的宝殿前，高高的台阶拱卫建筑，与周围显得极为突出，护卫长停下了脚步，夜阳迈步走了进去。</p>
大殿中，许多人坐在两旁的椅子上，这些人里边，大部分他都认识，应该是说，在记忆中有些印象，他名义上的祖父，也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p>
贼眉鼠眼的胖老头，不断朝他使着眼色，想要跟他传递信息，但他根本没怎么看，就开始打量在座的人，气得老头咬牙切齿，心里火冒三丈。</p>
能坐在这里的人，毫无例外，都是家族的实权者，身份最低的，也是打理生意的高级管事，实力高低不齐，气势却都非常可怕，给人一种压迫感。</p>
这是长期处于高位，才形成的权贵气质，夜阳目光四下扫视，看清了所有的高层，才把目光，重新投向前方，落到队伍最前边的位置。</p>
那里有三张紫檀木椅，中间的位置暂时空缺，不用想也知道，应该是昏迷的家主，无法到场，旁边的两张大椅上，此刻则是坐好了人。</p>
左边是一个长须老者，华袍精美，是家族的大长老，权力仅次于家主，右边是一个瘦小老妪，拄着长长的拐杖，脸上全布满了皱纹。</p>
她是家族的老太君，是辈分最高的人物，连家主也要叫祖母，本该在祠堂接受供奉，颐养天年，家族危难之际，也被请出来安稳人心。</p>
此刻，大长老的手上，正攥着一张白纸，夜阳顿时就认出，那是自己下午递的药方，但他也没有多言，恭恭敬敬对着众人抱拳行礼。</p>
“见过诸位长老，见过大长老，见过老祖母，不知传唤弟子前来，是为了什么事？”言语和举止，他都做得非常周到，挑不出丝毫毛病。</p>
人群中，不少认识他的高层，都微微露出惊讶之色，他此时的表现，与平日里的作风，称得上大相径庭，着实让人有些觉得诧异。</p>
“我问你，这药方你从何而来？”大长老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高高举起手中的白纸，缓缓出声问道，声音之中充斥着威严。</p>
“回大长老的话，这药方，并不是从他处而来，是弟子自己写的。”夜阳面不改色回道，胖老头脸色微变，心底忍不住开始了骂娘。</p>
小兔崽子！真是没有分寸，也不看看什么场合，就敢信口开河？在座的高层也笑了，大长老面色微冷，呵斥道:“你写的？就凭你写得出来？”</p>
可夜阳却没有笑，满脸认真之色，大言不惭地道:“请大长老明鉴，这药方当真是我自己写的，每一种药草，我都记得清清楚楚！”</p>
“照你这样说，家族里的药方，我也记得清清楚楚，岂不都是我写的？”有人出声取笑道，他的为人和本事，族中没有人不会知晓。</p>
夜阳摇了摇头，无奈回道:“这是我前些日子写的，不曾想，今日刚好派上了用场，诸位若有不信，大可出题考核，我会不会自然清楚。”</p>
众人纷纷摇头，很不看好，大长老满脸威严，开口道:“今日之事，你做得非常好，若说出药方来源，家族会为你记下一笔功劳。”</p>
“可你若是贪功冒进，不肯说出药方的来源，执意要固执己见，出了岔子，别怪我治你的罪！”说着他话锋一转，面色变得无比冷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