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仁济堂的人?”太子目光怪异,嗤笑,“我记得老九多病,父皇曾招来文公,对他说,只需为我和小九医治,不必理会他人。没想到仁济堂还真的偏帮了,竟然还直接派了人到九弟身边,真教我大开眼界。”
这话阴阳怪气,又酸又馊。
裴珏却坦然笑道:“父皇不过玩笑罢了,兄长无需上心。而且……”他随太子在裴渊床前落座,神色担忧地看向裴渊,“老九似乎看起来不太好啊。”
“都是旧疾惹的祸。”楼月回道。
“旧疾?”太子神清气爽,笑一声,“他昨日还精神得很,喊打喊杀的,不会是死到临头,装病吧?”
他的声音大,晚云蹙了蹙眉。
蠢货。她心里翻个白眼,阿兄何须装病,死到临头的是谁还未知……
裴珏却看了看晚云,转而对太子认真道:“兄长此言差矣。我虽不懂医理,但跟医官打交道多了,却也知道这样子并非装不出来,确实严重了。”
太子瞪他,他却视若无睹,看向晚云:“以小郎所见,老九如何?”
晚云没想到这裴珏这么给自己面子,不但敢当面反驳太子,还来向她询问。
她也不怠慢,如实禀道:“殿下头疾复发,加之征战劳苦,小伤小痛不断,昨日一度垂危,现在虽然安稳下来了,但仍旧没有转醒的迹象,我担心还将复发。”
这话,让太子的脸色又舒适起来。
楼月突然想起一事,禀道:“殿下昨日靠一味紫金丹吊住了性命,听闻此药是仁济堂进贡到宫中的贡品。昨日我已遣快马前往京师索要。既然三殿下在此,不知能否行个方便,让我的人快点拿到药。”
裴珏也露出喜色:“哦?如此自是甚好,我去信一封,让太医署的人放行即可。只是此药本就不多,大约给不了几颗。”
楼月忙道:“有几颗就是几颗,为九殿下治病要紧。”
裴珏点点头,“我稍后就办此事。”
晚云看着他们,心中狐疑,不知这三殿下裴珏究竟是个什么来头。无论爵位还是官职,他都在太子之下,但竟似乎不怕太子,还主持公道一般向着裴渊。
正当晚云心中嘀咕着,只见裴珏语气一转:“只不知,这紫金丹是宫中之物,管制颇严,怎会落到此处?”说罢,他看向晚云,“莫非仁济堂偷偷留了些许?”
晚云知道在此事上撒谎毫无意义,忙道:“自然不是!”
斟酌片刻,她如实交代:“我与路上曾偶遇一人,至今未知晓起身份,他说在这冰天雪地,还能遇见个仁济堂的人,实属缘分,于是便赠我一颗丹药。”
裴渊眉梢一挑,道:“哦?你遇见了个持紫金丹的人。”
“正是。”
“何时何地遇见的?”
晚云回:“大约一个月前,在关外遇见的。”
太子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插嘴问:“什么持紫金丹的人?是何人?”
裴珏笑了笑,道:“前阵子太医署遗失了一瓶紫金丹,原来偷窃之人跑到关外去了。”
太子眼下不关心那个,只当他是闲聊。他只想问,裴渊究竟死的成死不成,但顾忌着裴珏在面前,终是没有问出口。
究竟是裴珏看出了他的心思,问:“九弟这般,可还有性命危险?”
晚云知道裴珏既然掌管着太医署,那么自己也没有必要在他面前隐瞒,道:“九殿下的病向来就是拖着,如今越拖越重,我等自当尽心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