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即便这位神医,与顾家关系密切。
顾文君也不会因为谷向天就与顾家放下恩怨,重修旧好。
她给顾家挖了一个又一个坑,就是等着了结顾家与原主的仇恨。
这样一来,她也可以放下牵挂,没有顾虑地与陛下坦诚相待。
无论陛下是愤怒还是失望,她也都愿意接受代价。
她心中是释然许多。
但萧允煜毕竟是皇帝,眼看着心心念念要得到的人近在咫尺,唾手可及,陛下又怎么甘愿安然不动地等着。
何况他才享受了一亲芳泽的甜头,一旦开了荤,就只会生出更多的贪.欲,染指、侵占一切。
顾文君能按捺得住,有的是耐性对付顾家,他却忍不得。
当天夜里。
京城衙门便收到了一条密令。
紧闭许久的牢房大门打开,铁门晃荡,发出让人牙齿发酸的刺耳摩擦声。
一团缩在角落里的身影动了动,然后探出一张苍白憔悴的脸。女子的柳眉夹紧皱着,眼神萎靡阴冷,正是被抓进牢的顾瑜。
天气冷了。
牢里聚不起热意,即便铺了褥子也是冰得刺人。
顾瑜在这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只有叫顾文君才有点用的鬼地方,已经学会怎么存住身体的热气。
她保持动的。直到外面的人走进来,顾瑜才支撑起身子站到栏槛上。
“有人来接我了?”
短短几日过去。
顾瑜的问题已经从“我爹娘什么时候过来?”到“我爹娘什么时候派人来?”,再到“他们回信了吗?”,最后已经连爹和娘都不叫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顾家竟然一声都不吭,就这么放任她在京城的牢房里待着!
当初顾瑾被徽州知府抓了,难道也被这样扔下不管吗?
来的人自然是齐成发齐捕头,他摇摇头,示意没人来接应顾瑜。
一看他摇头,顾瑜就咬牙切齿,将精致的五官都挤压得扭曲,微微变形。加上这一身凌乱脏乱的衣服,完全没了当年风靡江东的美人风采。
她逼急了就问:“顾文君是不是耍我!
他根本就没有把我写的信寄到江东,对不对?顾文君就是想要在暗地里看我出丑,看我出洋相!”
齐捕头无奈道:“顾瑜,我们巴不得顾家来人把你接走,怎么可能骗你呢?”
“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齐捕头反问。
“京城衙门是关押犯人,你在这里占了位置不说,我们还要多费心思照顾,免得你死了。你以为我们想让你留在这吗?”
顾瑜发出尖叫:“那就放了我!”
齐捕头神情一肃,怒斥出声:“够了!顾瑜。
这是你自己犯下的罪错。宫里下令惩戒,你才被关进牢里问询,怪不了别人。
要是家人来为你担保,还能宽限一些让你回江东自省。但是他们不肯来,你也不要胡搅蛮缠,无理取闹地埋怨。”
这话简直诛心。
不仅斥责了顾瑜一顿,而且还又提醒顾瑜,顾家是如何的薄情冷漠,竟然真的撒手不管好像没有顾瑜这个女儿似的。
顾瑜像是被针扎破了的灯笼似的一样,转瞬便憋下去,颓唐地倒在栏杆上。
但是她眼中的恨意却越来越深,充斥了整个眼眶。
齐捕头见火候差不多了,才说出:“不过。”
他故意停顿一会儿。
等到顾瑜抬起头,齐捕头继续:“今天是科举揭榜之日,陛下龙心大悦,大赦天下,你犯的是不敬之罪,也可以获得赦免。”
说着,齐捕头掏出钥匙,打开了牢笼。
“揭榜了?”
顾瑜有点懵,她自觉在这里度日如年,但还是想不到外面连科考都结束了。
她明明该抓紧时间离开这间牢笼,然而顾瑜脑海里闪过第一个念头却是:“哈哈哈哈,难怪我被赦免了顾文君也没有来,是不是落榜了,没脸来见我!”
落到这个境地,顾瑜也知道自己惨败极了。
那些傍夫婿,嫁宫里的美梦,却碎了!
现在,只有看到别人过得不幸,甚至比她还要凄惨,顾瑜才能勉强找到一丝快意。尤其是顾文君倒霉,她更快活。
齐捕头奇怪地看了顾瑜一眼。
顾瑜敏.感地一激:“你这是什么眼神!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和顾文君一伙的,怎么,顾文君考砸了,你也不痛快?”
齐捕头没有生气,而是无语开口:“顾公子没有考砸。”
“新科状元,是顾文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