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宁染猜的没有错，因为祁昀就是这样想的。
祁昀想，只要他表现得足够好，宁染身边只会是他。
过程无关紧要，重要的是目的。
宁染终于确认祁昀之前没有恋爱经验，因为他目前正在走细水长流手段，想要不动声色地渗入宁染的生活，达到一种自然而然的感觉。
想象是美好的，但祁昀的做法十分拙劣，他的行为和“不动声色”相比，简直是“大张旗鼓”。
祁昀出差几天，宁染收到了好几张他发来的照片，基本上都是景色和小吃。
收到祁昀照片的一瞬间，宁染有一种“旅行青蛙”小游戏成精的感觉。
明明祁昀本人的朋友圈一言不发，沉默得像是一滩死水。给宁染发来的照片和短句却有一种享受生活的，小有情调的感觉。
宁染不知道他到底学习过多少小红书里的高赞贴。
你能不能不要再努力了，你就做你自己不好吗？宁染心情复杂。
但是复杂之余，宁染又觉得祁昀这种笨拙的努力有一点好笑的可爱。
更为好笑的是，宁染觉得自己可能无意中给了对方他努力到位了的错觉，所以他还在继续深入学习。宁染一点也不会怀疑，等再过两周，祁昀就学会制作视频配音乐的卡点短视频了。
祁昀的笨拙给了宁染轻松的氛围，他的靠近确实没有令人反感的压迫感。
所以当对方邀请自己周末一起去看电影的时候，宁染并没有犹豫多久就答应了。
宁染一开始打扮得十分轻松舒适，但当她自己在镜子前转了一圈后，她想了想，还是换了件修身的优雅风的连衣裙。
宁染不由自主地想要在祁昀面前表现出得体的一面。
果然，祁昀还是平日的衬衫风格，这种打扮的两人站立在一起就显得和谐了一点。
一切都很美好，氛围不错，两人相处得愉快，除了电影过于拉胯。
一个喜剧电影，看完之后竟然没有一个好笑的包袱。
这是个刚上映的新电影，演员口碑都不错，没想到呈现出来的质量这样糟糕，电影院里的观众上课一半的安静，一声也笑不出来。
宁染甚至吃爆米花的心情都没有，她抱着满满一盒的爆米花缓缓走出。
祁昀显然也意识到了他需要补救。
宁染在祁昀开口之前指出一个方向，“我想看那个。”
祁昀顺着宁染的视线看到电影海报，海报中的女鬼露出半张脸，阴森地笑着，背景图上是几个鲜红的血手印。
祁昀整个人都僵了僵，说，“这个应该不会好看吧。”
宁染声音平静，“不会比上一个电影更糟糕了，而且爆米花还有这么多呢。”
祁昀：……
祁昀：“那咱们就看。”
和喜剧电影不同，这部恐怖片整个影厅都没坐几个人，观影人稀稀拉拉地散开，倒显得电影院冷气更足，温度更冷了。
位置很好，宁染在电影播放前就开始努力吃爆米花。
她的胳膊突然被人揽住。
宁染扭头看向祁昀，又看了眼正在播广告的大屏幕。
恐怖电影还没开始放呢。
祁昀说，“你拉着我的胳膊，你就不害怕了。”
宁染默默将手抽回，“我本来就不害怕，我还得吃爆米花呢。”
祁昀停顿两秒。
灯光关闭，整个电影厅变得漆黑，电影开始播放。
夜晚中的村庄，漆黑的影子，深不见底的枯井和打破寂静的犬吠声。
宁染盯着电影，口中咀嚼着爆米花，纯纯一个没有感情的爆米花粉碎机。
然后电影中出现女人幽幽的低泣声。
嗯，怎么说呢，恐怖元素有一点老套啊，感觉是那种往前数二十年的恐怖片的风格，宁染在心中评价，她希望演员演技和剧情能带来一点惊喜。
木门突然自己打开的吱呀声。
宁染挑眉。
她的手臂突然被人再次揽住，坐在她旁边的人甚至往她的方向靠了靠。
宁染扭过头看向祁昀。
黑暗之中，宁染借着电影屏幕的光亮看清他的面容。
祁昀面色比平日更为苍白，青年低着头闭着眼睛，纤长的眼睫微微颤动，腰背坐得挺直得像是冥想。
宁染压低声音，“怎么啦？”
祁昀声音紧绷，“好像有风吹我。”
宁染沉思两秒钟。
她轻轻靠近祁昀的耳边，在黑暗中朝着他的耳廓方向轻轻吹了一口气。
微凉的轻风钻入耳道，混合着电影女鬼的低泣。
祁昀整个人都颤动了一下，然后将头埋在宁染的肩膀上，整个人都瑟瑟发抖，微凉的发丝蹭过她的脖颈，有一种小动物般的毛茸茸。
祁昀的声音变得更轻，“真的有风吹我。”
嗯。宁染心想，我可以证明有风吹你，因为是我吹的。
虽然十分不应该，但是宁染微妙地感受到了吓人的乐趣。
宁染轻轻拍了拍祁昀的脑袋，声音严肃，“不用害怕，鬼都是假的。”
祁昀没有回答她，伸手将她拍他脑袋的手握住，贴在他发凉的脸上。
宁染的指尖无意中触碰到祁昀的眼睫，被细软的睫毛轻轻扫过。
像是触碰到蝴蝶颤动的双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