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名叫牧野,是血煞宗在黑沙狱的镇守使,因为职务的缘故,一般都是深居简出,所以陆敬到达黑沙狱已经将近一个月了,也只是见到其寥寥几面罢了。
陆敬说道:“牧师叔,百脉已经贯通。”
“既然如此,等下你就直接下去吧。”牧野早在上次见面之时,便已经了解过他的情况,也明白他来寻找自己的原因。
陆敬点了点头,将目光望向远方一片漆黑中,那里正有着仿佛滚滚闷雷般的脚步声传来。
牧野也将目光望向那一片仿佛可以吞噬光线的黑暗之中,道:“在它们进入光源范围之内后,你便可以下去了,到时我自会为你护法。”
“有劳师叔了。”
“不会有劳,宗主有令。在你百日筑基的这段时间内,我这有一次帮助你的机会,那就是帮你收尸。”
闻言,陆敬也没有什么过多的想法,就算是师傅不吩咐,他也会这样去拜托牧野师叔的。
武者修行就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而一旦他在百日筑基之中留有后路,那么他就会畏怯,就会恐惧,就会退缩。
百日筑基有两个选择,一是静待体内潜力的自然释放;二是体内潜力释放的同时,将自己一次次的逼入绝境,逼迫自身潜能进一步的释放。
陆敬没有选择的权利,他也不会去选择,他的身份、意志早就已经替他做出了决定,他必须要走第二条路——在杀戮,生死之中将自己升华。
但选择走第二条路,就如同高空走钢丝,一个不慎,就会坠落无底深渊。
走过去,就是一片坦途;落下去,就将是永无止境的黑夜。
“来了。”
石墙之前,被密密麻麻的绿石照耀的空地之上,数不清,形态各异的邪秽,如同涨潮一般,侵蚀而来。
“吼吼吼吼……”“呜呜呜……”“吱吱吱……”“嘶嘶嘶……”
“……”
各种在人类听觉之中,难听的,好听的,似神魔低语的……甚至说不出感觉的声音,在邪秽潮踏入绿石笼罩的范围之后,纷纷传入石墙上众人的耳中。
“准备好了吗?”
牧野依旧面色不变,反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但瞬间便失去了兴致。
因为在陆敬的脸上,既没有他所猜测的急招,慌乱,甚至是恐惧,所有的人类有的负面情绪,竟然没有一丝出现在他的脸上。
但随即他又恍然了,这才是宗门执剑面对危机,面对数量远远超过自己的敌人,面对自己不可战胜的东西应该露出的神色——平静,宛如一摊死水的平静。
陆敬看着远方,似乎看见了他视线所能触及的尽头处,源源不断,仿佛无穷无尽的邪秽正在出现,并向他涌来,他的面色终于有了一丝的改变,他的嘴角逐渐勾起一道弧度,他笑道:
“随时可以。”
轰隆隆!!
待到邪秽潮距离石墙只有短短三百丈距离的时候,牧野突然大声喊道:“去吧!”
轰!
他的话音刚落下,陆敬双脚所立之处,霍然炸开,坚硬的石块向着四周飞溅,两道深坑乍现。
石墙之上,经历过,或未曾经历过类似情况的甲士们,看着这仿佛无穷无尽,延绵不绝的邪秽,心脏就好像被一只冰冷的巨手紧紧的掐着。
这时,有甲士突然大喊道:
“那是谁?你们看!”
“我认识他,他是刚来的统领!”
“那他这是要做什么?不要命了吗?!”
“我知道了!我知道这位大人在做什么了!他不是在送死,他要百日筑基,筑不朽的天基!”
“原来如此!!”
甲士们的身后,刘子铭等人也在默默地注视着陆敬的背影。
但与甲士们的惊讶不同,他们的眼中充满的憧憬,期待,也有……惶恐。
嘭!
邪秽潮的前方,一道身形就像是天边坠落的陨石般直直砸下,将岩石地表砸出了一道丈大的巨坑。
“杂碎们,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