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离自身最近的餐桌前座下。
宫泽盯着数字屏操作,眼角的余光瞥向胖子,不动声色的观察着。
如一坨诺大的肥肉,索性是沙发椅,普通的椅子绝对被承受不住这样的体重。
衬衫上的褶皱凌乱,扣子随时要崩出来,相当不合身。
宫泽并不相信这个体重能从外面套上衣服,更像是从内而外忽然涨起的肥肉撑成这个样子。
还有那些血。
宫泽闻到了一股腥臭,和曾经在家里放置了一个星期的死鱼一个味道。
但这些血液明明是刚才被玻璃门挤伤的。
心中莫名不安。
向来相信直觉的宫泽不动声色的脱下餐饮手套,准备牵着雪樱从餐饮店的后门离开。
但是。
“宫泽君!辛苦了你咯”玻璃门打开,熟悉的声音拉得很长。
是村田。
“宫泽君,实在不好意思啊,今儿嗝有要紧事,所以辛苦你了。”
他脚步踉跄,身上混杂着刺鼻的烟草味与酒味,宫泽知道他的要紧事一定是指在酒吧蹦迪。
有些微醺的村田看见倚在墙角睡着的少女,眼睛霍然一亮:“哟,这学生妹是谁啊,长得挺别致,穿的也好凉快啊。”
他的视线移动到少女白皙长腿下的黑色学生短裙。
心中涌起一股悸动。
他嬉笑着伸出咸猪手,想要去摸。
啪的一声,
宫泽稳稳抓住他的手腕。
少女蓦的惊醒,小兔般的眼神一片茫然,直到瞳仁中倒映着村田那张醉酒男人的脸后,害怕的缩到了宫泽的身后,小心的探出头问:“哥哥怎么了?”
“没事儿。”宫泽微笑着安慰,目光却分外冷漠,手中略微一用力。
“啊!”村田吃痛,顿时酒醒不少,低头甩了甩脸,抬头道:“宫泽,你什么意思?”
宫泽神色平静,淡淡道:“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你什么意思?”
“给你脸了是不?你妹妹老子就摸不得?”
村田很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但他没打算道歉,近几天的相处,他很清楚宫泽属于那种任人摆布的软蛋学生而已。
“快松手,不然我”他继续威胁。
但。
他想错了。
当他另一只手抓起前台上的装饰酒瓶,在向宫泽砸过去的一刹那,宫泽一手抓住他的手腕,一手往他肩膀处一探,拎住腋下,然后转身靠背,往前一扔。
在村田不可思议的神色中,他的整个身体竟然被凌空抛了起来。
咚!
重重倒摔在珵亮的瓷砖上。
完美的过肩摔——宫泽,东京无限制格斗协会lv9级会员。
“咳咳!”
脊梁骨仿佛断了几根,全身剧痛,村田神情呆滞,似乎还没明白刚刚的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下一秒,没等他深想,头皮一阵剧痛,宫泽不知何时已经抓着他那一头染烫过蔚蓝卷发,凑在耳畔,低声道:
“你知道么,敢调戏我妹妹的人已经全部变成了残废哦”
“呵呵。”
宫泽嘴角微勾。
村田瞳孔一缩。
旋即被他按着头皮,狠狠向瓷砖砸去。
最后的瞬间,他的瞳仁里倒映出宫泽的面孔,双眼红丝弥漫,笑容狰狞嗜血。
在这一刻,他终于知道,眼前这个平常被自己肆意指使的软蛋学生
是个彻彻底底的妹控!
“哥!”
最后一秒。
雪樱的声音制止了宫泽。
瞳孔中的红丝尽数褪去。
神情趋于正常。
宫泽松开手,闭住眼睛,仰头、淡淡吐出一口气,半响。
他回归平静,向雪樱微笑道:“放心吧,我还记得约定呢。”
十六岁那年,为了保护妹妹,宫泽一个人为四名萝莉控大叔做了“物理性阉割手术”,至此,妹妹和他定下约定,若非必要时刻,绝不能动手。
雪樱没说话,只是恼怒的瞪了宫泽一眼,又伸长脖子看向村田,确认对方没有受到什么伤后,她的内心松了一口气。
把这种家伙打伤了可是要被警察抓去审问的,虽然东京警局面对这种自卫反击只需要填个表就能解决,但让才十九岁的哥哥进出警局算个什么事儿?
“放心吧,他没怎么受伤,还不够让我被那些正义的叔叔抓走呢。”妹妹的小心思,宫泽一眼就能看透,他笑了笑,但神色却有些压抑的说道:
“已经下班了,我们先回家吧。”
这里并不适合多呆。
东京这座城市总会发生一些莫名的恐怖事件。
电视上的新闻常有报道,每年东京因未知原因死亡的人数高达上千人,死法诡异,现场血腥,即便打着马赛克,都能引起人的生理不适。
而刚刚,在借机摔村田的那一刻,宫泽近距离观察地面胖子留下的血液后,他确定了一件事情。
血液颜色暗红,质地粘稠,这是血液在身体内停止流动,发生氧化后才会有的现象。
身为医学专业的宫泽,很清楚这意味什么。
这胖子
是个死人!
刚刚因为餐厅的整体灯光色调偏向昏暗,所以宫泽没有第一时间观察到具体的颜色,只闻道了腥臭味,却也不能就此断定是从胖子的血散发出来的,毕竟还有经常盛产厨余垃圾的后厨。
但现在,确认这血是死人血后,宫泽的心中泛起无边冷意,他强行迫使自己镇定。
雪樱还在这里。他不能慌!
压住颤抖的手,下意识的回头瞄了一眼,却蓦然一惊。
胖子已经不在原先的餐桌旁了。
忽然。
一只冰凉的手。
悄悄搭在了肩膀上。
彻入骨髓的寒意从头掠至脚地。
机械般的扭动脖子,胖子那张油腻的脸近在咫尺。
暗红的粘稠血液从他的五官分别淌出。
他脸皮扯出一个诡谲笑容,道:
“我的糕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