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学府的灵堂,黑压压的人影聚集,不论男女,全部穿着统一的黑色西装。
大约有百来人,多是陌生面孔,整体氛围庄重肃穆,有人附耳交谈,声音压得极低,注意到宫泽投射来的视线后,会微微点头友好的示意。
目光上移,最前方离灵台几米的位置,几位两鬓斑白,岣嵝着身子的老人互相攀谈,他们身穿黑色长袍,面容岁老,像活了几个世纪,似乎是谈到了兴雅处,他们的眼角皱纹还流转出几分笑意,虽然没有笑出声,但在这气氛沉重的追悼会中显得不合时宜。
宫泽微微蹙眉。
“他们是校董会的长老。”身边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宫泽回过头,有些讶异,身后正是那名脸上有条长疤的强悍学长——言魁。
他双臂交叉,似乎早早站在这里,略显紧促的西装下,隐约可见野兽般流畅的肌肉线条。
他看了宫泽一眼,又盯向灵台前的几名老人,问道:“你觉得他们不该笑么?”
宫泽微微敬礼,声音平淡:“显然是的。”
言魁点头示意,面无表情,声线波动和宫泽出奇的一致:“这些长老都是一群活了上百年的老妖怪,平时散居各处,今天的追悼对他们更像是一次久违的聚会罢了。”
“聚会?他们不在意死者?”宫泽皱眉问。
“他们年轻时都是有名的除灵师,上百年的除灵生涯让他们早已对生死麻木。死对他们而言,只要不落到自己身上,只是单纯的一个词。”
语闭,言魁双眼眯成一条缝。
霎时,宫泽汗毛乍竖,他在言魁身上感受到了转瞬即逝的汹涌杀意,如同草荫间瞌睡的野兽猛然睁开了竖瞳。
几名老人似有所察觉,齐齐皱眉把视线移动过来,就在宫泽身体紧绷之时,一阵悦儿的银铃声又把他们吸引了过去。
是御门三思。
“呀哈,宫泽酱!”大厅一处房间的黑帘被拉开,男孩儿裤腿脚的银铃轻响,他嘴里嚼着棒棒糖,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
“三思老师。”宫泽内心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微微鞠躬行礼。
言魁同样如此。
“御门三思,这里是灵堂,嘻嘻哈哈的成何体统?”台前一位面尖长眉的老者皱眉轻斥。
御门三思并没有回话,在众人视线的聚焦中,他脸上洋溢着微笑,蹦跳着靠近宫泽言魁二人,不过也未曾停留,只是在路过的同时向他们歪头眨了眨眼算打过招呼。
他径直走到灵台,收敛笑容,无视了那名开口的老者,把棒棒糖拿糖果纸包住放进口袋,又拿起台上摆放整齐的三根香,借着烛火点燃后,抬手想插进香炉,但身高又不太够,于是试了几下,他又屁颠颠的搬起放鲜花所用的小凳子,踩在上面。
视线一一扫过灵台上的骨灰盒,御门三思把上面的名字牢牢记住,旋即朝着灵台上的死者拜上片刻,这才把三根香插入炉中。
面尖长眉的老者见御门三思并不搭理他,脸色有些难看,张嘴开口说些什么,另一名光头老者伸手拦住他,和尚般的慈悲脸浮现出一个和蔼笑容:
“三思,你不是在福冈出差么,任务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