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在触手还欲绞杀女医生的刹那,石田跪在原地,伸出手大喊。
蜿蜒触手骤停,距离女医生面庞只有几公分,她僵滞的视线从脚下头颅缓缓移动到眼前静止的触手。
早上画的精致妆容被眼眶中积蓄的泪水打花,女医生一手捂住嘴,断断续续的抽噎却不敢发出丁点声音。
她恐惧到了极致。
哗的一声!
触手从倒映的玻璃中缩了回去,如捕食完猎物的巨蟒回到洞穴。
“你看,我能帮助你。”窗户玻璃中,畸形怪物附在石田的耳畔说。
石田没有回应,仿佛喝醉酒后的恍惚,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似乎都不太真实。
但走廊的场景却不断冲击着大脑。
滚落的头颅。
鲜艳的血泊。
以及被血泊围绕的女人。
他无法思考了。
毕竟,他只是一个小偷。
他干过最坏的事情,也仅仅只是在电车上偷人钱包。
此情,此景,是他没料到的,他本不想伤害任何人。
但一切都已经晚了。
“对不起”他无意识的重复呢喃。
担架车上,盖着蓝色被褥的老妇人忽然咳嗽了两声,重新唤回了石田的思维。
“妈!”回过神的石田爬起来,脚步踏在的血泊中,他无暇顾及,跑向担架。
老妇人勉强睁开眼,浑浊的眼眸里出现石田的面孔,她喊了一声“石田?”随后努力睁大眼,确定是他后,满是褶皱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说了一句“臭小子。”就又合上了眸子。
老妇人得的是一种罕见肺炎,引起的并发症相当严重,整天都处于昏睡当中,即使偶尔醒来,也是神志不清,很快就会晕过去。
而她在刚刚苏醒的那一刻,他并不清楚儿子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当他是如往常一般来探望自己。
而望着再次昏睡过去的母亲,石田紧握住她的手,掩面哭泣。
“你没时间了。”脑中声音响起。
石田骇然抬头,那名女医生不知何时已经跑远,并按响了墙壁上的报警器,整个走廊乃至整所医院,急鸣的警笛声像是催命的地狱号角。
石田很慌乱,半岛医院街对面便是警视厅,在报警器响起的刹那,对面只需要五分钟就能迅速出警赶到这里。
作为警视厅的常客,石田很清楚这一点。
而这同时,那刚刚寄生在自己身上的怪物还杀死了两名男护。
但没人会觉得那是被怪物杀死的,他抬头看向走廊墙角处无声转动的摄像头,在另一面的监控屏幕里,他就是杀人凶手!
没有时间思考,他下意识的想要逃走。
但他深知担架上被疾病所拖垮的母亲若是脱离了医院的照料,根本活不过三天。
但现在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没有办法,医院不会再收治他这个凶手的母亲,况且他也没钱交医疗费用。
他只能逃。
他推着担架一路行进,但为了不让担架上的母亲受到颠簸,他只能特意放缓速度,而等他来到楼底下时,警车们已经团团聚拢在医院的门口。
但那名逃走的女医生比他更快一步来到楼下,她抓着一名警员的手臂,一脸惊恐的诉说经过,一边抬起手指指向出现在医院门口的石田。
那名警员把目光投向了他,旋即表情微愕:“石田?”
他认出了这名上个月刚刚从拘留所的施放的小偷。
“西野警官。”石田同样认出了对方,他滞在原地,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