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皮笑肉不笑道:“有什么不好的?虽然当年老夫确实欠了御门三思一大个人情,但老夫的人情可不是这么用的,他既不知道珍惜,那老夫收回来便是。”
“可是”源明矢说出心中忧虑:“我们既不给情报,又要收回玉佩,以御门三思那种张扬无惧的性子,他要是找上门来我们不好对付啊。”
“放心。”老人走到屋外,望着池中蜻蜓点水:“只要我们有足够的理由收回玉佩,即便是御门三思,他也无话可说。”
源明矢疑惑不解:“还请父亲明示。”
老人从怀里掏出一把米食,洒进池水中,无数红白鲫鱼涌现:
“即是他的弟子拿着玉佩想要情报,那就给他一个绝不可能得到情报的机会。”
源明矢一怔,目露迷茫。
老人提醒道:“把星海喊过来。”
源明矢眼中霍然出现明悟之色,点头道:
“是,父亲。”
“在老朽年轻的时候,曾参加过1904年的那场日俄战争。两国交战,交锋的不止是滚烫的子弹,还有我们之间的文化。当时老朽所在的一支小队趁着来之不易的休战期去了一家小酒馆喝酒,我们肆意享受着畅快的游戏时间,大声的唱歌,欢快的跳舞,甚至还表演起了相扑。直到半夜的时候,俄国大兵们闯了进来,起初也是剑拔弩张,枪口对着枪口。最后不知是谁提了一句,既然是游戏时间,那就以游戏的方式解决”源明道岐缓缓述说。
宫泽望着案几上的左轮手枪,轻声问:“您说的游戏方式,是指俄罗斯轮盘赌?”
“没错。”源明道岐笑道:“我们和俄国大兵轮流进行俄罗斯轮盘赌,用的就是这把明治二十六年式手枪。六个弹槽中,我们只放一发子弹,然后双方轮流选出三个人,总计六人,按着俄日的顺序依次排列,每一人对着脑门开一枪,然后递给下一位,只要两方中有任意一人死了,队伍里就要重新补上去,直到补的两方只剩最后两个人,然后再来一次最后的轮盘赌。”
宫泽笑了笑,“所以您是那场游戏中最后的胜利者。”
“是的,那场游戏中,只有老朽赢到了最后。当然,人越少的时候,两方都有人胆怯的想要逃走,但都被我给干掉了,没人有异议,也没人敢反抗”源明道岐道:“因为游戏,就要玩到底,你说是吗?宫泽小友。””
“没错,游戏就要玩到底。”宫泽点头附和。
“观点一致,老朽很欣赏你。”源明道岐赞赏道:“不过,宫泽小友,老朽既然从那种残忍的游戏中存活下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您讲。”宫泽回。
源明道岐笑道:“意味着老朽运气好。”
宫泽耸耸肩:“显而易见。”
“是啊,老朽的运气确实太好了。”源明道岐话锋一转,语气转眼严肃了起来:“而天选之术,也只有本家运气好的天选之子才能掌握。而你,作为外人,若是想要源明家千百年来从未泄露出去的天选之术情报,也需要运气好才行。”
宫泽明白了,盯着那把二十六式手枪说道:“您的意思是,用俄罗斯轮盘赌的方式来证明我的运气好,以确认我有得到情报的资格?”
源明道岐双指捻起那枚玉佩,说道:“小友,这是老朽看在这枚玉佩上给你的机会,也是我还给御门三思的人情。不论你接受这个人情与否,这枚玉佩,就都要归还给老朽了。”
说罢,他把那枚玉佩自顾自的塞进怀里。
宫泽放在膝见双手蓦然一攥,他总算明白了这老头儿心里打的算盘。
原来对方是既不想给情报,还想收回人情。
而扔给他这个俄罗斯轮盘赌,就全看他敢不敢接。
宫泽可不相信刚才的故事中,这老头儿全凭运气好才从活到最后,作为除灵师他肯定使用了某种手段。
而对方似乎也没有掩饰这一点,完全就是明摆着告诉宫泽:“老子玩这个不可能输,你敢对赌死的一定是你。”
不接赌注,玉佩被这老头儿没收,还没有获得情报。
接了赌注,对方玩这个不可能输,死的一定是自己。
说白了,对方就是想让自己知难而退,空手而归。
宫泽内心叹了口气,心想这老头儿果然不愧是源明矢的爹,简直比人精还人精,全打明牌就把自己逼入了进退两难之境。
不过,空手而归并不是宫泽的作风,他抬头看向源明道岐,面露为难之色问:
“我的对赌人是您吗?如果是您的话,那我可没什么把握啊,毕竟在那种十死无生的情况下,都是您活到了最后。”
“不不不,老朽已经老了,这种危险的游戏是玩不动了。”源明道岐摇头,他竖起拐杖指向源明星海:“理应由你们这些年轻人来玩。”
宫泽顺着所指方向看过去,源明星海目光阴鸷,低声冷笑道:
“怎么样,你可敢赌?”
宫泽不在意的笑笑,轻声道:
“既然是你的话,那又有何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