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至于如此?”源明矢深深叹息,他知道当这些能轻易毁掉一个城市的奴从全部出动后,宫泽绝对再无任何生还的希望。
用不了多久,或许只有几分钟,那名无辜年轻人的尸体就将被礽在两人的眼前。
源明道岐瞥向源明矢,缓步坐回案几的位置,面对这性格和自己截然相反的儿子语气加重了几分:
“矢儿,要记住,慎重永远是本家的第一要义,狮子搏兔尚用全力,你作为家主,能否带领本家重现往日的荣光一定要慎重,要三思而行,明白?”
“三思而行”源明矢苦笑:“您要是三思而行,就不会在明知宫泽是御门三思弟子的情况下还派人截杀他了。”
听到这席话,瞬时,源明道岐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案几,震的茶杯摔落成几片碎瓦,但也只是一刹,他面孔扭曲一阵后,又极力压抑住了愤怒。
半响,源明道岐阴郁着一张老脸缓缓道:
“源明矢,老朽还轮不到你这个做儿子的来说教。”
直呼其名。
这番言语对源明矢而言和怒斥无异。
没等源明矢惶恐,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
“那我呢?”
源明道岐蓦然一惊,源明矢也是瞳孔一缩。
两人不约而同寻着声音的来源望过去。
星夜下,男孩悬空而站,嘴里塞着一根芒果味儿的棒棒糖,晚风掀起他额间几缕发丝,吹拂着挂在他裤腿上的银铃哗哗作响。
“源明道岐,请问我有资格对你说教吗?”
男孩抬起下颚,眼睛却微垂着俯视源明道岐,那是一种藐视的眼神,恍若神灵站在宇宙的穹顶藐视着蝼蚁。
“御御门三思?”源明道岐畏惧这种眼神,嗓音忽然变得有些像公鸭子。
但很快,他就恢复了镇定。
一个世纪以来,不论是惨烈的国家战争,亦或是宗家之间的诡谲风云,他都亲身经历并在其中弄搅掌控,经历无数是是非非,虽然眼前的男孩被誉为千年来除灵界最强的存在,但还不足以让他直接心虚的袒露今天的所作所为。
在源明道岐的视角看来,男孩来这里的原因虽然很多,但不一定是因为宫泽。
只要不是宫泽,那么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最多三分钟,只要三分钟那些刚刚派出去的奴从把宫泽的尸体带回来并稍作伪装,再一拿出生死状,即便男孩现在这里,那么他也无话可说。
想到这里,源明道岐咳嗽一声,决定先试探一番,他那苍白了许多的面颊浮现出一丝笑容:
“三思先生,今日到访本家有何贵干啊?”
和蔼可亲,如同邻居家善良的大爷。
御门三思把嘴里的芒果味棒棒糖拿出来,淡淡道:
“老东西,别装了,今夜我来这里的目的我们都心知肚明不是么?”
“心知肚明?”源明道岐表情困惑,如果今夜有奥斯卡的评选人在这里,一定会给他颁一个提名。
“还装?”御门三思轻咦一声,似笑非笑的竖起一根食指,指向自己的头顶。
源明道岐下意识的抬起头。
夜空尽头。
九具死尸无力悬浮,朔月之下熠熠冰冷。
御门三思注视着那名因恐惧而险些摔倒的老人,眼眸璀璨盛裂如刀剑:
“老不死的,敢截杀我的学生,你是自裁呢,还是我亲自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