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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恒还以为听错了。
许惟却又突然摇头:“还是算了,没法带着。”泥鳅是很惹人爱,但这次不行。
“我有点冲动了。”许惟说。
根本就不方便,刚刚也不知怎么就说出了口。
“……”钟恒瞅着山坡上发疯的泥鳅,眼神有点一言难尽:“除了那蠢狗,你就没想带点别的走?”
许惟不明白。
钟恒:“比如它爹。”
“……”
许惟有些好笑,“你够了啊。”跟泥鳅较什么劲?
钟恒还真是搞不懂:“它有这么大魅力?
“不是挺可爱么?”许惟没说她其实觊觎泥鳅好几天了。
钟恒看她一会,说:“真想要?”
“是想要,不过我暂时没法养,你再照顾一阵。”
钟恒没回答,挥手招呼了一声,泥鳅奔过来,扑到许惟怀里。等许惟撸毛撸到正高兴,钟恒冷不丁泼盆冷水:“不想给你。”
许惟:“……”
钟恒伸手在泥鳅头上搓了一把,“一起养呗。”
下午临走前,平安正在睡午觉,许惟本想去看她,想想又算了,她只过去向钟琳道别,说有事情要先回去。钟琳早知道她应该不会久留,但也没想到走得这么着急,她心胸再疏阔,也不免为自家弟弟担心——这什么魅力?才几天就被抛弃了?
正想试探一下,钟恒拎着许惟的行李箱下来了,钟琳只好忍住,目送他们出门。
磨坊街有小巴去城里,钟恒送许惟到站点,正好有一辆汽车停在那,已经坐了一半人。售票员打开车底下的行李舱,钟恒把许惟的行李箱放进去。
两人在车外站着。
陆续有人上车,售票员喊:“到禺溪新汽车站的走啦!”
许惟说:“我上车了,你回去吧。”
钟恒点了头,却还拉着她的手。
许惟朝他笑了下:“晚点再见。”
他又点了头,松开了她。
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
依依不舍这种事,大概并不适合这个时候。该说的话之前已经说过,许惟上车前,钟恒只叮嘱她注意安全。
很快,小巴就开走了,越来越远。
钟恒脚步没动,独自站在原处,心里有各种滋味,有一瞬间,他想起了当年分别时在火车站送她回家。
待了好一会,钟恒压下起伏的心绪,转身返回客栈。
小巴车在路途中耽搁了一会,到城区已经过了三点。
天气很闷,比山脚那边更热。
许惟离开火车站,打车去长饶酒店开了一间房,她放好行李出去购物,买了两件新裙子回来。
手机里有一条短信,昨天孙虚怀发来的,只有九个字:许小姐,蒋总明晚回来。
许惟给他回了一条:我住长饶酒店。
信息发送过去,许惟翻了翻通讯录,一共九个号码,分别是:方敏英、何砚、蒋丛成、吕嘉、林优、孙虚怀、颜昕、一院陈护工、钟恒。
许惟看过两遍,手指点了几下,删掉其中三个:何砚、林优、钟恒。
钟恒的号码早已记下来,另外两个,许惟看两遍也记住了。她给何砚发去一条信息,之后拨通了方敏英的电话。
似乎没料到她会打电话,方敏英的声音有些惊喜:“囡囡,你吃了饭没有?”
“吃过了。”许惟说,“家里好么?”
“挺好的,你别挂念。”方敏英过了五十岁,一讲话就容易唠叨,但在这个女儿面前格外克制,“你外婆的腿好多了,这两天没那么痛了,你怎么样,还忙不忙?”
“还好。”许惟停顿了下,问:“你去过医院没有?”
电话那头,方敏英支吾两声,说:“去过一趟,陈护工把她照料得挺好,我也问了医生,医生没个准话,就说情况不严重。”
许惟嗯了一声,说:“轻度的脑损伤,昏迷一个月都是正常的。”
方敏英松了口气,“能醒就好,老这么拖着又要连累你,从小到大都这样,她就不让人省心,你们两姊妹我都一样生下来的,就隔了五分钟,她怎么就不像你?”
许惟不想听她讲这些,只说:“我挂了。”
“哎,等一下,囡囡。”方敏英说,“你什么时候回家来?”
“不知道,等她醒了再说。”
挂掉电话,何砚的消息来了,许惟看完后清除了手机里的各种记录。
她取出那本绿色记事本,从前往后看完,靠在沙发上闭眼回顾了一遍,确认全部记住,便把写过字的纸页都撕下来,拿打火机点着,对着烟灰缸一张张烧掉。
晚上十点,钟琳的客栈来了一批新住客,客栈房间不够住。钟琳想起许惟住的那间房还没收拾,立刻遣了小赵上去换床单被套。
把客人安排妥了,小赵摸出一小叠红票子:“琳姐,你瞅瞅,这是我在许小姐那屋枕头下看见的,我数了数,刚好够她那几天房费。”
钟琳顿了顿,皱眉:“她怎么跟我见外呢。去去去,你把钟恒给我叫来。”
没一会,小赵把钟恒拉来了。钟琳开门见山地问:“你跟许惟什么情况?崩了?”
钟恒一听就不爽:“你想多了。”
“你确定?”钟琳皱眉,把钱拍她面前,“她还把房钱算给我了。”
“什么?”
小赵把情况告诉他,钟恒沉默了一会,没多说什么:“给你就收着。”
他知道,许惟就这臭毛病,她喜欢跟人分得清清楚楚,欠别人的都一定还,那时候只跟他和林优亲近一些。
钟恒回屋冲过澡,十点半躺到床上,许惟没打电话,也没发短信来。
他看了两眼手机,瞥见上头日期:7月20日。
许惟十三号来的,算了算,她来了八天。
七月二十一号,周二。太阳很烈,是个高温天。
许惟接到孙虚怀的电话,他亲自到长饶酒店来接她,许惟让他在楼下等着。她去洗手间化了个淡妆,换上从江城带过来的一套半新不旧的的衣裳,普通T恤配热裤,都是去年的款。
她拖着行李箱出电梯,孙虚怀从休闲区起身,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许小姐。”
许惟朝他点头:“孙总。”
孙虚怀笑了笑:“许小姐别埋汰我了。走吧,蒋总这会儿应该已经起来了。”
“嗯。”
许惟随他上了车。车里已经有司机,孙虚怀陪许惟坐在后头:“这些天许小姐都住在这?”
“不是。”许惟说,“玩过一圈了。”
孙虚怀有些稀奇:“我记得以前你可对这小地方的风景不大感兴趣的。”
“现在觉得还行。”许惟说,“太无聊了,随便看看也好。”
孙虚怀附和着:“那是,比闷着要好。”
许惟挑了新话题:“蒋总昨晚什么时候到的?”
“快十点了吧,老陈去机场接的。”
许惟哦了声:“他最近不去省城?”
“应该不去,刚回来呢,李总前两天刚去了。”
这李总说的是李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