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则很快就注意到钟恒的不对劲,顺着视线往前看去,也吃了一惊——这座位怎么安排的?
就在这时候,午休的铃声响了,忙碌的同学陆陆续续坐定,有人睡觉,有人做题,教室里渐渐安静下来。
钟恒面无表情地看着前面,桌上摊开的物理练习卷还剩一半没做。他低头写了一题,心浮气躁,又抬头看。
过了会,他丢了笔,趴到桌上,拿校服外套盖住脑袋。
赵则伸长手臂越过走道敲敲许明辉的桌子,两人靠夸张的表情和口形交流半天,没想出对策。
下课后,许惟和林优跑去上了趟厕所,回到座位,许惟正想把自己做好的物理练习卷拿给钟恒就有同学过来问她题目,等她讲完铃声又打响了。
连续的两节课被用来测验,中间没有休息时间,交了卷才有大课间。许惟气都没喘上一口,赶紧拿着练习卷跑去钟恒那儿。
赵则把座位让给她,拉着许明辉去小卖部,临走前他朝许惟挤眉弄眼,可惜许惟没时间多看,她坐下来:“试卷做完了吧,来,我们先对下答案。”
钟恒的试卷就夹在桌角的课本里,许惟拿出来看了看,发现后面一半都是空白。
“这么多没做?”她疑惑,“都不会么?”
钟恒没吭声,许惟转头看他,这才发觉他抿着嘴,表情有些不对。
“……怎么了?”许惟顿了顿,猜测着,“是刚刚考试做得不好么?”
还是沉默。
许惟有点担心了,凑到他身边小声喊他:“钟恒?”
“我难受。”
“……怎么就难受了?”
钟恒气得撇过脸,没过两秒,又气不过气似的撇回来:“你真不知道还是故意逗我?王旭让都成你同桌了。”
许惟愣了愣,反应过来:“你为这个不高兴?”
钟恒不说话。
许惟解释:“只是换了位子,恰好坐到一排。”
“他喜欢你。”
“……”
这一茬怎么就过不去了?
许惟有些无奈地笑了:“你怎么还记着这个啊,我已经跟你在一起了。”
“这不是一回事。”
“怎么不是了?”许惟轻轻捏他的手指,哄他,“你瞎想什么呢,座位是老师安排的,最多也就半个学期,下学期就会换的。我们来对下试卷吧,后面的等你做完再说,待会要上课了。”
安抚起到短暂的作用,钟恒脸色缓了缓。
对完答案,许惟把钟恒做错的题给他讲了一遍,又把自己的试卷留给他。
钟恒压着心里的疙瘩,就这么不舒服地熬到放学,把许惟送回家。往回走时,他一个人胡思乱想,越想越不痛快。
两天的周末假期,钟恒耿耿于怀,学习效率比平时更低,他心烦意躁,偏偏他爹还把相亲对象带回家吃饭。
冲突无可避免。
周日清早,在钟琳出去买菜的时候,父子俩都忍无可忍,大吵了一架,钟恒口不择言地放狠话,结果挨了一巴掌,他气得离开家,跑去老街的小旅馆住着。
糟糕的情绪延续到周一。
一整天下来,在钟恒第四次看到王旭让凑过去跟许惟讲话时,他心里东摇西晃的醋缸彻底翻了个底朝天。
根本不可能忍到期末。
放学时,许惟照常在教室多留了一刻钟,给钟恒讲完他今天的错题。
“好了,你帮我拿下书包,我去上个厕所,你等我一下。”
等许惟回来,连值日生都走了,教室里只有钟恒,他已经收好东西,提着书包站在她的座位旁,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惟跑过去:“发呆呢?”
钟恒抬头看她。
许惟说:“怎么了?”
钟恒低声说:“你能不能不跟王旭让坐一块儿?”
“你怎么又说这个了?那天不是……”
钟恒打断了她,“明天我去找陈光辉说,我要跟你坐。”
“不行,”许惟说,“你这么高,坐前面会挡住别人,老师不会答应的。”而且陈老师已经知道她和钟恒的事,怎么可能让他们坐一起?
“那你去说,你不想跟王旭让坐一起。”
许惟还是摇头,“陈老师已经安排好座位,我又没有特殊原因,怎么能去要求他换座位,我要怎么跟他说?没有理由啊。”
钟恒脸冷了:“我去揍王旭让,让他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