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祝明杰往范高达身后的古画指了一下,一派谦虚求指教的模样道:“老师,你能跟我们说说,这副古画是什么朝代的吗?我挺喜欢这上面的字的,就是不了解它具体的信息。”
他的话乍一听是没有什么问题,也是在真心求教。
但周围的同学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后,顿时有了种不知道该不该恶意揣测他用心的想法。
a市的博物馆开办到如今也不过只有十一二年的时间,里面很多文物,除了从拍卖会拍买下来的,有钱大佬捐来的,更多的则是当地出土的文物。
前两者还标清了文物的来源和历史,但后者,就需要考古学家亲自考察才能认清楚文物的朝代。
由于近两年,a市出土文物较多,考古学家工作压力较大,不少不太好鉴定朝代的文物会被提前放入博物馆,等待京城那边专家下来考察。
祝文杰指的文物就属于这一种。
一种博物馆都还没有给出相关说明,专家还没有鉴定完毕的文物。
虽然范高达是向导,但祝文杰问出这样的问题,真的存在一个刁难性性。
“是有些为难吗?”祝文杰见范高达抿着唇,便耸了耸肩道:“不好意思啊老师,可能是我强人所难了,我只是觉得,如果一个老师,连自己国家的文物都认不出来,没办法和学生解释清楚,那他当老师,不就是误人子弟吗?”
范高达皱了下眉。
他能担任向导,多少也是有真才实学的。
考古,他懂得不多,但字画,多少还有涉猎。
范高达眯了眯眼睛,往古画的方向走了几步,半晌后,开口道:“这幅古画确实不好评断,我个人认为它是元朝时期的画作,有点像书法大家黄公望的画作,但文笔似乎有显得稚嫩生硬了一些,我的才学有限,不如前辈大家。具体是不是元朝大师的画作我确实不是很清楚,需要等博物馆那边专业人士给出的声明。”
“啊,这样啊~~~”
祝文杰意味深长地点点头,说话时,语气又是那种特意拉着长音的,他像是不解,挠了下头,转过身问身后的同学,“范高达老师说他不懂古画鉴定,可我怎么记得,咱们班历史老师就很懂这个?”
“咱们历史老师可是从好学校退下来的考古系博士后!”
“不就是一幅画吗?这有什么好不认识的,要是我们历史老师在,一定一眼就看穿,给我们讲解其中的缘由曲折了。”
“航远为什么非要让我们出来交流啊!这都什么破地方,学习上这群老师没办法帮我们进步,连个古画都不认识了吗?”
“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呗,我都认识这画是什么,他一个老师竟然不认识!”
航远的学生,似乎并不买范高达的账,眉眼里都是对范高达的嘲讽。
可能,大概,不确定……
范高达的话就没确定过这幅画到底是啥啊!
所以说啊,一所贵族学府和小学校来交流,小学校的学生一定会学到知识,但贵族学校只会耽误时间。
宋放听见,无语极了,“你们认识你们说啊!你们认识还在这里问问问的,刻意刁难有意思吗?一个男生婊成这样!”
“认识就不能问老师了吗?你们学校的老师作为向导,连这个文物的来历和朝代都说不明白,那当什么老师,干脆给我们当学生得了!”
“什么都是学生婊!你们学校老师倒是不会的挺理直气壮的!”
“我们怎么就刻意刁难了?这幅字画上,明显的印着乾隆年间的印章,还是弘历皇帝的私印,范高达却说这是元代的字画,真是笑死人了,哈哈哈!”
“……”
宋放说了一句,航远的几个学生就能接上十句。
偌大的博物馆,“禁止喧哗”几个字被他们当成笑话似的无视。
尤其是,祝文杰挑了下眉,给了范高达极大的难堪:“不是我说,范老师,你这样的在我们学校,也就只有被开除的命了。”
很好,这句话成功的引起了二十一班这些同学的不满意。
两波人瞬间就吵了起来。
范高达被堵在人堆里劝架,不远出的保安见状,当下给馆长打电话示意他来处理一下。
场面越发的不可收拾了。
祝文杰的声音在一群人里尤其的拔高,“公立学校?公立学校就很牛吗?连个古画都认不出来……”
他一句话没说完蓦地,一个蓝色的水瓶忽然砸到他脚边。
“砰——”地一声巨响,蓝色的水瓶子猛地撞到地面上,又反弹晃动了几下,最后才趋于安静。
所有人都惊了一跳,本来还在吵架的两波人都顺着水瓶的方向看过去。
傅枝正站在几米远的地方,身上带着几分戾气。
嘈杂的环境因为她这一下彻底安静。
她微微眯了下眼睛,眉眼薄凉,“还吵吗?”
航远和一中的学生下意识地摇头。
“那行,”她开口,又看向祝文杰,点评他刚刚的那句话,“我们学校是挺牛的。”
顿了下:“没你这么驴。”
语气就是那种冷淡到让人觉得有些畏惧的。
航远的学生一时间没想好怎么和她吵,实际上这群人昨天被傅枝震慑到,心里还有点阴影。
傅枝往范高达的方向走过去,在走到古画面前,停了下,认真的打量了一眼,片刻后,开口道:“你们说这是清朝的字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