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有些暗了。
乔治娜抬起了自己的头,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空气有些潮湿,好像要下雨了。
她没有晾着的衣服,因为她只有一件衣服,就是一直穿在身上的这一件。
自从乔治娜有意识开始,她十年如一日地穿着这一身装束,即使是找了个偏僻的地方睡觉,也没有换洗过。
乔治娜不觉得难受,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她每天的生活,就是坐在警察署对面的空地上,等着雷纳托回来。
可是,雷纳托注定回不来了。
被洞窟之伤,或者说是提多克侵占了身体,那么那个人注定已经死去,不可能再被唤醒过来。
天空的恩赐仪式屏障,就像一个密不透风的鸟笼一样,将她囚禁在了这里。
在恩赐仪式展开之前,将她囚禁在这里的,是那永远不可能兑现的诺言。
她对于过去已经遗忘了很多,只有雷纳托,是她绝对绝对……不能遗忘的曾经。
细雨连连,天空也陪同乔治娜悲伤了起来,用自己的泪水冲刷着肮脏的大地。
坐在雨中,乔治娜茫然地看着四周。整个智拉城已经是一处空城,该死的全部都死掉了,剩下没死的,也都因奉行着某个人的命令,而躲着她的存在。
整个智拉城内,好像就只剩下了她一人。
没有滚滚的雷声,也没有狂嚣的风声。
在乔治娜耳中回荡的,只有雨泪同她灵魂的悲泣。
嗒、嗒……
遥遥地,传来了脚步的声音。
乔治娜熟悉那脚步的声音,即使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记得,可是她很清楚,这个脚步声自己认识。
司维身上披着原本属于南希的风衣,颜色已经被雨水晕染的愈加深沉。
他的刘海垂了下来,大滴大滴的雨水落在地上,漾开了地面的明镜。
“乔治娜小姐,”司维走到了她的面前,然后开口,“我可能要给你带来一些坏消息。”
乔治娜听见这句话,却突然笑了出来,“我还有什么坏消息没有听过?我现在能够看见唯一一个相信我的人,完好无损地走到了我的面前,我觉得就已经是最好的消息了。”
“你的丈夫,雷纳托·格尔林,我已经确定,他不能回来了。”
司维已经隐瞒了一些实情,实际上雷纳托已经死掉了,而且是在被堕落失控后的提多克所附身,灵魂肯定会受到常人无法想象的煎熬。
乔治娜就像是一早便知道了这个消息一样,没有什么表情的变化,“好的,我明白了。”
看着乔治娜朦胧的眼睛,司维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楚到底是雨水的晕染,还是泪水的模糊。
“另外,还有一件非常令人感到惋惜的事情,我觉得我有必要同你说明情况。”
乔治娜直视着司维,似乎……是在期待着他说出那一番话。
司维没有犹豫,也没有迟疑,开口道:“现在,洞窟之伤的本体就是你。如果我想要你丈夫的夙愿达成,就必须在这里杀了你。”
乔治娜就是洞窟之伤的本体,这是司维在结合了自己的情报以及南希的线索所得出来的最终结果。
“是……我吗?”乔治娜本人看起来一点也不意外,这不禁让司维怀疑,是不是一早就有人将答案告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