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随飞时以及他背后那人的首肯,张茶根本出不了大寨,即便侥幸出了寨门,逃不到百里也必定会被抓回来。
此外,对于那一注黑烟,他了解的太过有限,仅凭这点了解,便想依仗一注黑烟走出莽林,无异于痴人说梦。
随飞时一定知道的更多,无论如何,张茶要尽最大的努力将随飞时所知道的消息挖出来。
此时,随飞时正坐在他的高背椅子之上,两腿交叉叠放,右手放在左手背上,轻轻拍动,面无表情地看着身前躬身站立的一名黑衣人。
只听黑衣人道:“回禀大人,昨日姓张的我回到大铁应的宅第之后,便被带到大铁应的堂屋,密谈了约有一个多时辰。”
“他们都谈了些什么?”随飞时眼中射出一丝精光。
黑衣人忍不住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对于夜池容他还有胆子偷听,但是对于大铁应,他根本没有胆量靠近,只敢蹲在大铁应邻居家的围墙之外偷听。
不过,像这样的实话他是万万不敢对随飞时说得。
“回禀大人,大铁应家门窗紧闭,小人虽然靠得很近,但听得也并不真切,不过……”
“不过什么?”随飞时一挺脊背道。
“不过,小人听出来,他们显然谈得并不愉快。”
“哦?何以见得?”随飞时眉毛一动,饶有兴味地问道。
黑衣人被随飞时的态度所鼓励,开始眉飞色舞地道:“因为小人听到姓张的我,不断发出一阵阵骇人地惨叫,似乎吃了不少苦头,最后被夜……夜大小姐抬着出去了。”
“夜明辉为何会如此对待姓张的我?”
“小人不知。”
“这也不知,那也不知,那小子要你还有何用?”一言不合心意,随飞时立时变脸,朝黑衣人劈头盖脸地高声怒喝道。
“噗通”一声,黑衣人被吓得立刻跪倒在地,心胆俱颤之下,他只好开始自由发挥了起来。
“大……大人息怒,小人似乎听到大铁应是让那张茶给他东西,而张茶没给,所以……”
黑衣人这么说,倒让随飞时颇以为然,因为昨日,他本就听到张茶曾经向夜明辉提起过蓝蝎子。
“那小子不会有事吧?”
“张茶那小子应该不会有事,我看夜大小姐试了他几次鼻息,脸上并未有惊慌之色。”
“只要不误了大事,让张茶那小子多吃点苦头也是好的。”随飞时脸上现出一抹阴狠的笑。
“报……”随着一声高喊,一名身着灰色长衫的汉子,三步并作两步从屋外走了进来。
“何事来报?”随飞时沉声问道。
“大人,张茶在门外求见。”
“张茶?”随飞时不禁一阵愕然,他万万没想到,张茶竟然敢主动来求见自己。
“大铁应有没有跟着?”
“没有。”
“那池容呢?”
“也没有,门外只有张茶一人!”
“独自求见?这小子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啊?”随飞时喃喃自语道。
“大人,姓张的我在大铁应家的日子不好过,相比较之下,恐怕他觉得还是您这里舒服些吧?”跪在地上的黑衣人满脸谄笑地道。
“哈哈哈……大有可能。”随飞时哈哈大笑。
“那……小人告退?”黑衣人试探着问道。
“嗯,你且去吧。”随飞时朝他挥了挥手。
黑衣人如蒙大赦,向随飞时躬身又行了一礼,这才小心翼翼地从侧边厢悄悄绕了出去。
见黑衣人消失不见,随飞时对身着灰色长衫的汉子道:“带姓张的我进来吧。”
“诺!”
身着灰色长衫的汉子出去不久,张茶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张茶走到随飞时近前,尚未来得及开口,便见随飞时拧巴着一张鬼脸,似乎是满脸堆笑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他道:“我一直念着张兄弟,想派人邀请张兄弟过来一叙。
可又怕打扰了张兄弟和大铁应的畅谈,心中正七上八下没个着落,却没想到张兄弟竟然自个儿来了,真是可喜,可喜啊。”
张茶简直恨透了这无耻而又恶毒的小人,不过,这段时间的见闻和亲身经历,让他不再只是一个仅在面对莽林时才谨小慎微的少年。
张茶明白,人心之险恶,更胜于莽林,因此,应对小人,更需小心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