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军士从大殿外大步进入,向台河恭敬一礼,说道:“台都尉,外层麒盾既已修复,我等是否可以下去开始重建兽笼了?”
台河微笑说道:“看把你们急的,再等一会儿,我和这位张茶公子先下去巡视一周,确定一切无恙之后,你们再下去。”
军士恭敬应道:“遵命。”
张茶看着这个斗志昂扬的军士退下,简直满脸无语,好嘛,原来这帮家伙早就做好了准备,就等着他把阵枢修好了。
原来自己是让秦将领给套路了,罢了罢了,管他那么多的,我只要能把墨门取回来,还有银子拿就行了。
台河微笑着靠近过来,低声道:“你的那柄石剑并非凡物,就连飞湮寂灭阵的镇毁之力都不能损伤,为了替你保密,秦将领特意命我悄悄带你取剑,不要惊动他人,请你随我来吧。”
张茶万没想到秦雪山居然这么细心,微笑着拱手说道:“烦请台大哥回去代草民多谢将领体恤。”
台河牵来了两匹马,带着张茶再次踏进了遁地阁,遁地阁阁门关闭,稳定地向下沉去。
这座偌大的地下兽笼,便再次出现在了张茶的面前,虽然仍旧那样深远壮观,却已然变成了一片空荡。
尘归尘,土归土。
麒麟楼没有了,雕石拱桥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土地平坦坚实,一马平川,唯有一座高大的外层麒盾坐落在其中,照得整个地下兽笼明亮如昼。
张茶站在遁地阁中,俯瞰着这座地下兽笼,谁能想象得到,昨天就在这里,曾经发生了一场那般激烈的大战?
森宫之术催生出的那座恐怖森林。
那场仿似足以焚天的大火,那颗将所有一切都吞噬一尽的巨大龙头。
记忆中的一切影子都仿佛鲜活了过来,与眼前的这座地下兽笼重合为一体,再次浮现在了张茶的眼前。
张茶不由得无限感慨。
遁地阁很快稳当落地。
张茶和台河两人骑上马,在空荡的地下兽笼中一路奔驰,很快到达了内层麟盾西北位阵枢曾经所在之处。
几乎没用太过费力寻找,两人便遥遥地看到了浅插在地面上的墨门。
台河注视着这柄通体漆黑的拙朴石剑,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在冰湖湖底见到它时的情景。
第一眼见时,这柄石剑便不似凡物,它虽然沉默拙钝,却仿佛凝聚了天地间至坚至重的力量,宛若山峦!
便在这时,张茶已经跳下马,拎着请台河临时帮他找来的一卷麻绳,向墨门走去。
张茶稳步走到那柄石剑的面前,难抑失而复得的喜悦,用手抚了抚剑肩,然后握住剑柄,一下轻松拔出石剑,再有力抡起,将其扛在肩上,转身向台河走来。
台河注视着张茶,不由得心想,如此年轻的少年,肩扛着这么惊人的硕大石剑,看起来却竟然没有半分违和之感。
只见少年石剑,英姿威武,仿如主人与石剑已然相伴了千年万年,契如一体。
张茶微笑着走到了台河面前,又转过头去,向深远辽阔的地下兽笼里多望了几眼,原本最中心处的那座圆形石坛也已经不见了。
张茶想着那头伏在笼中酣睡的火红小兽,还有那两株射出树叶的小嫩树,不由得唏嘘问道:“森宫混沌兽,是不是必死无疑了。”
台河点了点头,说道:“是的,飞湮寂灭阵的镇毁力一旦开启,整座地下兽笼都不可能有生灵存活,就算是森宫混沌兽也不能例外。”
张茶轻叹了口气,又宝贝地摸了摸腰侧绑着的单豆大豆荚,炎魔妖树和那如山如海的宝贝豆荚们,也已经全数付之一炬。
很可能自己的这个大豆荚已经彻底成了绝版了,价值惊人。
张茶就地用麻绳给墨门简单绑了个剑套,再将墨门背负在了身后。
台河带着张茶再次乘着遁地阁回到了地面,走了麒麟殿的后门,送张茶坐上候在门前的一辆马车,奔返而去。
车轮声枯燥的辘辘响着,更显天地高远静谧。
张茶神情平静地坐在马车里,看了一眼脚下的墨门,又看向了车窗外北荒寒地的苍茫山景,终于觉得心胸中的这一口气平和了下来。
不过短短的两天,竟然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真是好像做了一场奇幻而惊险刺激的梦。
等晚上庆功宴后,自己就能回打铁铺去了,一想起回家,张茶的目色便更深了几分。
也不知道柯子平的那些话,究竟是真是假,难道这么多年里,武叔真的竟然对自己隐藏了那么多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