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芸蔓去秦雪山处取了酒,抱着酒坛在东庭里转了一圈,这回却居然没能找着张茶,她没有办法,便去到洪高达等营中高级将官们的席位上,结果一看,顿时鼻子都气歪了。
原来张茶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兜转到了这里,还和洪高达两个人杯来杯往,哈哈大笑,喝得像亲兄弟似的,那叫一个热络。
只见到,人群里,洪高达和张茶两人醉熏熏地抱着膀子,手中分别端着洒得所剩无几的一碗酒。
洪高达仰头就干了一碗酒,比比划划,大着舌头说道:“算……你小子倒霉,老老我……那天心情不好,手底下……没了轻重……让你遭了罪,我我我我我自罚一碗。”
张茶眯着醉眼,极为认真地说道:“我……告诉你……我我我跟你打赌的时候……也是一……时气话。
毕竟长……幼有序,我不能那么没大没小,洪将领为人堂正,是条汉子,我我我张茶佩服,要是你不嫌弃,真愿跟我以兄弟相称,以……后我就叫叫叫你大哥,洪……洪大哥。”
谁知道,洪高达居然马上翻了脸,像推鸡崽子似的一把推开了张茶,瞪着血红的眼睛怒道。
“少来!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你赔罪认……兄,你你现在想装好人,让我改口,让别人……都在背背背地里骂我说话就是废话。
你少做梦了!我告告告告诉你,你……你张茶这辈子,都是我洪高达的……小兄长,你要是敢敢敢赖,我现在就宰了你。”
张茶被“咕咚”一下推翻在地,摇晃着又爬起身来,眼睛瞪得居然比洪高达还要更圆,大怒道。
“你你都多老了,也不照照镜子,还想……当我的小弟,还要不要个脸了,反反反正我我我就得叫你大哥。”
两人面红耳赤,骂骂咧咧,推推搡搡,嗓门越来越大,仿似下一刻就要大打出手。
“小兄长。”
“洪大哥。”
“小兄长。”
“洪大哥。”
“你再叫我一句洪大哥试试。”
“你再喊我声小兄长看看。”
就在洪高达和张茶两人眼睛瞪得血红,一个嗓门比一个粗豪,易爆物味浓重得一触即发的时候。
两个人突然发出了一阵“嘻嘻哈哈”的大笑,又醉熏熏地搂在了一起,秦芸蔓抱着酒坛,看着这两个感天动地的烂醉鬼,简直无语向苍天。
便在这时,洪高达终于发现了站在一旁的秦芸蔓,一伸手便指向了她,含含糊糊地说道:“你……这个丫头片子,又往……这粗汉子堆里挤个什么。
好好的……不去学怎么相夫教子,等着……嫁人享福就完了,天天……在外边抛头露面,脸都晒得又黑又粗,哪还……能嫁得出去!赶紧回去!回去。”
秦芸蔓气得脸都黑了,压着火走上前来,恭顺地说道:“洪二叔,这是我爹赏您的酒,特地吩咐我亲手给您满上。”
洪高达哈哈一笑,高高地扬起了酒碗,粗豪大喝道:“洪高达谢将领赏。”
秦芸蔓咬牙切齿地给洪高达碗里满上了酒,心想这酒挺稀罕的,也便宜那个臭小子一碗吧,便又转头狠瞪了张茶一眼,没好气地喊道:“哎。”
谁知道,张茶早就不客气地先扬起了酒碗来,大着舌头醉笑道:“别……老整天哎哎哎的,我没名字吗。
来……来来,给我也……满满上。”“哈哈哈哈。”周围的将官们顿时哄堂大笑了起来。
秦芸蔓险些没被气死,这个吃里扒外的混账,没帮着自己占着洪高达的便宜就算了,竟然还吃了熊心豹子胆,不要脸地顺杆自长一辈。
秦芸蔓气得一举酒坛子,就要去砸张茶。
可一看见张茶那哈哈大笑的豪爽模样,竟是惊然觉得灯火之下,眼前少年是那样的英俊魅力。
秦芸蔓的脸“腾”得一下便红了。
她咬着嘴唇,羞恼地一甩手,便“哗啦”一下,把整坛酒水泼了张茶一身,转身跑了,一路直跑到了东庭外,心“噗通噗通”地直跳,宛如鼓擂。
直到这时,秦芸蔓才惊然发现,自己起初是根本不屑叫他的名字。
可是到了如今。
张茶,这个名字一直不停地地盘旋在自己的心房和嘴边,竟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宴席上,洪高达和众将官们不停哄笑,还在拿着张茶和秦大小姐取乐。
张茶被酒淋得浑身湿透,一边心疼地吸了吸手指头上滴淌的酒水,一边醉笑说道:“您们可别拿我这草民开涮了,那位可是秦大千金金枝玉叶,我这粗鄙草莽哪能配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