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茶再回头向前铺看去,这才发现,那位宫大人居然还留在打铁铺里,负手缓慢移步,似乎对铺里墙上武叔打的铁器感有几分兴趣。
而武叔显然没有注意到自己口中的“两位贵客”,以为只来了一个柯子平。
张茶有心提醒武叔一声,又见到柯子平的神色都没有异常,便心想,也罢了,自己还是别多事了,那位宫大人不是出来散心的么?
就让这位惹不得的大人爱干什么干什么吧。
也是直到这时,张茶才真正知道,武叔从前是真的了不得。
房中,柯子平对武叔颇为恭敬,话里话外都透着对武叔的仰慕,张茶竖着耳朵,只希望能从两人的话里听出些有关自己身世的信息。
可惜武叔和柯子平就像有着某种默契,只是感慨地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半点有关自己的信息都不曾透露。
不消多时,小书黛几天没有睡好,小脑袋已经开始张茶的怀里左倒右倒,困得撑不开了眼睛。
张茶便抱起书黛,把她安置到了自己房里的炕上,盖了被子,小萝莉宝贝地搂着那只单豆的大豆荚,很快便沉沉睡去。
张茶再回堂屋时,柯子平已经站起身来,向武叔拱手告辞。
武叔起身热情相送。
张茶终于忍不住扯了扯武叔的胳膊,低声说道:“武叔,前铺里还有位跟这位柯大人一起来的贵客。”
武叔听了不禁一顿,把目光往前铺方向扫了扫,却没看见人影,又疑惑地看向了柯子平。
柯子平这才微笑说道:“是狼主与我一起来的。”
武叔听到“狼主”两字,马上便想到学宫七院里只有一个人会被属下亲信称为“狼主”,不禁一阵震惊。
柯子平也向前铺方向眺望了眺望,有些稀奇地说道:“狼主似乎对武师兄打造的铁器感些兴趣。”
武叔顿时站不住了:“我竟然不知道,宫北大人居然大驾亲临。”
柯子平微笑说道:“是狼主说他只想随便看看,不必惊动你。”
说话间,武叔已经和柯子平两人急匆匆地向前铺迎去。
张茶跟在后面看着武叔的模样,有些惊讶,秦芸蔓说过,那位宫北大人比术叔叔的资历还高。
可从武叔的表现看来,这位宫北大人比术叔叔的资历辈分高得可绝不是一星半点啊?
那位宫北大人看着可是挺年轻的。
实际上,他到底得有多大年纪了?武叔一步进了打铁铺前铺,见了宫北的背影,便是恭敬一礼,说道:“络影竟然不知宫大人亲临寒居,实在失礼,还请大人宽恕。”
宫北单手负后,面向着打铁铺的一面墙壁,听了武叔的话后,没有回答,而是回过了身来,右手两指中居然捏着一把刀胚的刀锋,提在面前。
宫北面无表情地问道:“这是你打的?”
武叔恭敬答道:“是我打的。”
宫北上下打量了武叔一眼,问道:“你还会打铁?师从何人?”
武叔顿了顿,回答道:“十年前跟一位打铁师傅学了一些皮毛,其余的,都是我这些年里自行乱悟的。”
宫北抬手,将这把刀胚重新挂回墙上,再次转回身来,正色问道:“若是给你图样矿料,硬鞭你可能打造?”
此言一出,不止武叔有些惊愕愕,就连柯子平都满脸震惊。
狼主的真命兵刃雷公啸鞭碎了。
可是,就算打造那柄雷公啸鞭的大师早已过世。
狼主不是也应该先回乾穹学宫去,想办法另寻一位世间有名的铸造大师,重新打造兵刃吗?
武师兄确实天赋异禀,但那是术者的天赋,跟打造完全风马牛不相及,是个半路出家的铁匠也就罢了,还是自悟的打铁。
而且还根本没有任何打造硬鞭的经验,狼主居然如此儿戏,竟想让武师兄为他打造真命兵刃,不是在开玩笑吧?
可是就在这个功夫里,武叔已经先所有人一步镇定了下来,向着宫北拱手一礼,郑重说道:“要是宫大人信得过络影,络影便尽全力为宫大人试一试。”
宫北利落说道:“好,我稍后便给你送来所需用料,大概需要多少时间?”
武叔稍一思索,说道:“还需得先见了图样再说,但我想三年应该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