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茶连身后墨门都没有卸下,扛着手小欠,径直进了客房,“轰轰”两声,再“稀里哗啦”,粗暴地接连撞破了两道房门,直撞得门框破碎,墙体塌裂。
胡大虎、金光道和山匪们在后面吓得满脸发青,胡大虎看了看张茶的背影,又六神无主地看了身旁的金光道一眼。
原本,他还以为二当家就是会和手小欠交好的关键人物,可是,现在二当家吴先生旧疾复发,根本什么也做不了了。
面对着胡大虎的目光,金光道则表现得极其镇定,仪态万方,风采如仙,绝没有一个人能发现,他那两条瘦毛腿在宽大的裤腿里抖如筛糠。
胡大虎都能看得出来,手小欠情况危险,可能马上就要断气,金光道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胡大虎都能看得出来,这个比胡小花还厉害的小子,脸色黑冷得就像罗刹,混身都是一触即发的杀气。
只要手小欠一断了气,准会用那柄超级巨大的黑色巨剑,劈烂几个倒霉鬼出气,金光道更是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虽然,金光道从卜天之术的结果上来看,此次白鸟山山寨是有惊无险,最终会有一个关键人物与手小欠结交,他自己也能藉此逃离白鸟山。
可是卜天之术也没说,所谓白鸟山山寨的有惊无险,是不是只是死了几个倒霉的炮灰,随随便便地换了个寨主。
他金光道确实藉此成功地逃离了白鸟山,可却是成了埋在山寨外乱坟岗里的一具尸首,但是至少,从卜天之术的结果来推断,这个手小欠这回是肯定死不了的。
金光道便故作镇定地拍了拍胡大虎的肩膀,向胡大虎肯定地点了点头,半点也不负责任地严肃说道:“胡寨主,请你放心,绝对不会有事的,进去吧。”
胡大虎看着金光道脸上神祇般的坚定光辉,心中立刻涌出了无限的信心和安全感,动情地说道:“金大师,你放心,等咱们山寨和这个手小欠一结交,我就马上封你为四当家的。”
胡大虎说完,便雄赳赳地大步向房中走去。
金光道却立刻不动声色地向后退去,谁知这时,胡大虎又想起了什么,满脸真诚地转过头来,热情说道:“对了金大师,你也跟我一起进来吧。
“既然那个手小欠以后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在五年之后于咱们山寨有大利,你这四当家的怎么能错过如此良机?也务必得跟他结识才行。”
胡大虎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万一,你才是那个关键人物呢?”
金光道停了后退的脚步,面色未改,头皮一麻,马上就在心里把胡大虎已经入了土的亲我疼爱了千遍万遍。
然后,他一拱手,感动地对胡大虎说道:“胡寨主,您实在太客气了,不过……”
胡大虎生怕张茶在房里等得急了,一伸手就扯过了金光道瘦长的胳膊,不耐烦地说道:“四当家的,都是自家弟兄,还有什么可客气不客气的,赶紧进来吧你呀。”
金光道简直花容失色,“哎哎哎,胡寨主,胡寨主,等一等,等一等。”
到底被胡大虎连拖带拽地进了房。
这时,张茶已经卸下墨门,将手小欠平放到了炕上,解开他脏破的衣服,露出了他身上的伤口。
“段神医”虽然是个瘸子,跑得还真不慢,这时候也到了炕前,而且对别的医术狗屁不通,处置刀枪外伤还真是个行家。
张茶自幼习武,小伤小创早是家常便饭,身上常带着几瓶书老先生配的独家秘药,处理外伤的手法则比段神医还要更加娴熟。
他看到手小欠腹部的刀伤并未伤到内腑,不禁长松了口气,书老先生的救命丹药不愧价胜黄金,也起了效果。
在段神医的协助下,张茶快速处理好了手小欠腹上的刀伤,肩上箭伤,左手烧伤以及其他伤处。
为手小欠包扎的时候,张茶发现,手小欠的后背上有一片陈旧烙伤,看起来已经很有些年头。
这片烙伤非常狰狞,几乎占据了手手小欠的整个脊背。
看起来,像是用细小的烙铁,以刻画的方式细密烙下的诡谲图案,阴气很重,令人望而心抑。
先不说这个诡谲的图案对手小欠起到了一个怎样的效果,从这片烙伤形成的时间以及形成方式,张茶便能够想象得到。
当年尚还是个孩子的手小欠,为了这片狰狞的烙伤,承受了一场怎样痛苦漫长的折磨。
张茶脸色阴沉,略微沉默一下,细致麻利地为手小欠包扎好所有伤口,再把他安置进了温暖的被褥里。
然后,张茶挥退了段神医,拉过两把椅子,分别丢到炕前,怀里夹着影火,双手插胸,坐到其中一把椅上,再“咣当”一声,把两只脚交叉抛在另外一把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