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小叔就相差三岁。”盛菲菲没有隐瞒,“我们家人多,辈分比较复杂,大概就是我太爷爷生把爷爷比较早,生他爸爸比较晚,导致同龄差辈。”
她的曾祖父娶过两任妻子,在二十几岁和四十几岁分别拥有了大儿子和小儿子,造成近二十岁的年龄差。
她的爷爷跟盛惊澜的爸爸是同父异母的关系,因此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叔侄。
“原来如此。”苏禾苗的三个问题得到解答,悄悄跟温瓷对视,略有些心虚。
幸亏温瓷姐聪慧,不然真要三人成虎。
五人围着茶桌坐了许久,直到雨停风止。
温瓷率先提出回家,众人几乎一同起身。
苏禾苗跟盛菲菲两个社牛一见如故,周贺临不时插嘴,他们仨看起来更像一伙儿。
温瓷保持着自己的速度,原本在后面的男人慢慢走到她身旁,“怎么不戴着?”
片刻走神的功夫,温瓷没有听清,下意识反问:“什么?”
盛惊澜咬词清晰,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道:“旗袍压襟。”
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一下子把温瓷的记忆拉回雨中撑伞的场景,甚至清楚记得,他们同行前往茶楼的途中,互相擦撞过对方的胳膊。
那是她第一次跟不熟悉的异性产生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温瓷无法解释自己的行为,更理不清当时的想法。
只是看着雨滴从他眉间滚落,便那样做了。
温瓷轻声道:“脏了……”
弄脏了,所以不戴。
盛惊澜微微挑眉,并不执着她的答案,只是从兜里摸出手机,拎到温瓷面前:“方便加个好友吗?”
这句话似曾相识。
他分明在模仿盛菲菲。
温瓷眨了眨眼,在盛惊澜的注视下,像松鼠一样把自己的手机揣进衣兜,慢吞吞吐出三个字:“不方便。”
主动索要联系方式被拒,这事儿搁盛惊澜身上还是头一回。
更有意思的是,温瓷连撒谎都不会,当着他的面把手机塞进去。
“行。”盛惊澜磨了下牙,爽快收回手。
半分未减的笑容仿佛一张完美的狐狸面具,掩盖底下的坏心思。
五个人最终兵分两路散去。
回到温家后,温瓷从程叔口中得知,司机阿飞的老婆已经顺利生产,母子平安。
“真是个好消息,明天就把东西送过去。”这无疑是件好事,即使跟自己无关,听着也让人高兴。
温瓷笑着,这才注意到温家门口有几个来往的工人在搬运家具,不解地问:“这是在搬什么?”
程叔回道:“琳琅小姐不日将跟温总一起回国,温总交代把琳琅小姐以前的屋子重新布置一番,方便她回来直接住进去。”
“是么,她对唐琳琅还真是贴心。”一个外姓人即将住进温家,竟没人提前知会她,想起来有点可笑。
程叔察言观色,尽量只做好本分:“琳琅小姐毕竟是温总收的第一个徒弟。”
温瓷早已熟悉这套说辞,面无波澜道:“是啊,所以我妈对她倾囊相授,费尽心思把她培养成接班人。”
唐琳琅原本是个孤女,后来温茹玉收她为徒,不仅让她住在温家,还亲自教导刺绣技术和公司管理知识。
可这些事,温茹玉不曾对她做过。
温瓷转身离开,纤瘦的背影显出几分凉薄。
一阵冷风直往人脸上扑来,程叔抬头,只见天空乌云密闭,一副风雨欲来的趋势。
当天夜里,南城果然下了场大雨。
之后两天,路面总是湿淋淋的,不方便出行。
温瓷特意给司机阿飞放了两天假,让他陪伴老婆和刚出生的孩子,程叔另外安排一位司机接送她。
苏禾苗即将返校的上午又落了一场雨,温瓷直接安排司机:“去南大的路会经过玲珑阁附近,到时候找个路边停车,你再送禾苗去学校。”
这样的安排很妥当,温瓷下车的地点距离玲珑阁不过两百米,很快就能到。
苏禾苗坐在车里跟她挥手:“阿瓷,拜拜,周末见。”
温瓷撑开伞,回了句:“周末见。”
轿车在雨幕中扬长而去,温瓷刚走不久就接到玲珑阁主管的来电:“温瓷小姐,不好了,明天就要交付的货物被刮坏了。”
那是一批跟客人签了准时合同的订单,如果不能按时交付,就等于违约,不仅要赔偿十倍金额,更会损害玲珑阁的信誉。
温瓷不自觉地加快步伐:“能修补吗?”
主管急声道:“我拍了张照片发你微信,扯烂太厉害,恐怕没办法修复到自然状态。”
温瓷点开图片查看,衣裙的损毁痕迹令她眉头紧皱。
被事情干扰的她没注意到前方坑洼,鞋跟半踩,重心失衡。
刹那间,雨伞随着手机一起被惯性掀飞,大脑全然空白。
当她找回身体的主导权,却发现,一只强有力的胳膊横在身前,成为保护她的临时围栏。
温瓷惊魂未定,一手抓着那只胳膊,另一只手因下意识的挣扎而紧贴在男人温热的胸膛。
一阵清香荡进鼻尖,盛惊澜垂眸,看见她因紧张而用力的手。
骨节分明,指甲透粉。
纤细白嫩的手指压在他深灰色大衣上,对比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