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我背着海德双肩包,海德双肩包又承载着我作为侠客的梦,侠客的武器——球拍。当然在真正武侠小说里,这应该是把剑,我也因此认识到,什么是仗剑走天涯。可此时此刻,我的影子却这么落寞。侠客不应该被江湖吞噬。
我尝试停下脚步,试图唤醒我的剑,想让他露出剑影与我并肩作战,让我的影子不再孤单。可是我发现不管我走多快走多慢,它始终沉睡着。作为我的剑,它不应该在几十次,可能有上百次挥舞之后就罢工,那不是它该有的态度,它的远方应该基于我的远方之上——鲜衣怒马仗剑天涯。
好吧,可能我的唤醒方式错了。尽管我们已经有了多天的磨合,但不免它会有像小女人那样闹情绪的时候,正如我有时候也会像个小孩子一样大声哭泣,不过这通常发生在考试考砸和身体受伤时。
但是这些在不久之前就已经结束了,我再也不会因为考试考砸而哭泣了。因为我毕业了,完成九年制义务教育之后,又完成了三年的中等教育,我顺利从学校毕业了,这意味着我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考试考不好而躲在屋里蒙被痛哭了。至少此时我是这么觉得的。
既然侠客的剑和侠客之间出现了矛盾去,那就应该立即解决,不然会影响接下来的战斗。于是我由硬手段转为糖衣炮弹,不就是闹情绪嘛,看我把你哄成baby。
于是,我正要转过身将网球包脱下时,原本的影子顿时分化出了一根短短的黑块,正好直直地立在离我的影子头不到十厘米的地方。“你这家伙,就知道服软,我还没开始,你就让我结束了,真扫兴。本来我还准备了一套计划逼你招供。”我暗自骂道。
自从刚才那一刻露出一点锋芒之后,它再也没有出现在我回家的路上。我知道,它是在暗中保护我,侠客的剑怎能轻易出鞘露形呢?这么一想,倒得到几分安慰。
靠在床上望向窗外是我的一个习惯,每当自己有情绪波动时便会这么做。
我喜欢黑暗,因为在黑暗中自己才是自己。正是如此,我的房间一直没灯,自从上一个灯爆了之后,我的房间每当日落时分便会被黑暗笼罩,如同进入漆黑森林一般神秘而幽静。母亲想请师傅给我安一个,但被我拒绝了。久而久之,父亲带回来的一盏电动“煤油灯”承担起了夜里房间照明的责任。但我仰望夜空时,经常会放他一段时间的假。
窗外除了隔壁楼的屋檐,便是夜空。我习惯把窗帘拉上,只留一条缝,那样便可以过滤大量的灯光,屏蔽过多的嘈杂。而一条缝下的夜空,会给你无限的遐想。就像每个职业网球的运动员一样,幻想着站在四大满贯的赛场上,当最后一个球重重地轰击在对方领地而得分,而即将捧起那座最有分量的冠军奖杯。
硬地、红土、草地、硬地依次浮现在窗框与屋檐界定的夜空中,如同夜空中最亮的四颗明星,在星河的衬托下绽放着最绚烂的光华。我轻叹一声,显然为这些只能出现在梦中而感到遗憾。因为现在的我,正好高中毕业,别说四大满贯,职业网坛对我而言都跟大海捞针一般。
更何况现在的我,还没有经过正经的系统的训练,只是一个喜欢上网球的小白。
“岚,赶紧起来吃早饭,我还要去上班。”母亲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入耳中。我艰难地睁开眼,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而昨晚的夜不知何时被白昼踩了油门。
假期生活对我来说似乎就像一张网,无论做什么事,都会紧紧的与其他事情存在潜在的联系。背上球拍回到昨天打墙的地方,试图寻求一块新的乐土,经过昨晚的考察,原先的那面墙实在是一言难尽。
就当我沿着拦网向外走去时,一块展板半挡在路口,像是半路杀出的程咬金一样,憨头憨脑地背对着我。我走到正面想一探究竟,结果一个足球向我飞了过来,凭借着初中三年的足球功底,我成功地将球踢了回去。路线稍有偏差地飞到了空地上打篮球的人群中,悲剧般地撞在了一名身材高大的男生小腿上。一见失足,我立刻转过身,装作一名正在专心看展板的大好青年。就冲那身板,我就知道要是被发现是自己所为,自己瘦小的身板必将在熊掌间摇曳。这就是为什么高中毕业的自己不选择足球和篮球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