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狠狠的杀,都以为大明朝廷软弱可欺。”乐志宅中,朱允熥的咆哮还在继续,“当初大元朝时,可没见他们这么朝秦暮楚,反而各个都忠心的很!”
“朕意已决,此事断不容任何人多嘴,别说什么天朝仁德怀柔那一套。怀柔怀柔,怀出什么来了?”
“怀出个白眼狼出来?大元朝的时候,鞑子皇帝还有什么鸟梁王每年对他们索求无度,夏要走兽冬要皮毛,他们敢说个不字?”
“如今我大明朝,半点东西不要他们的,修桥铺路还救济他们,结果呢?”
“结果换来他们拿大明朝当傻子?”
李景隆顶着朱允熥的怒火进殿,垂手站在门口,不敢抬头。
皇帝面前负责起草诏书的翰林侍诏,下笔如有神,笔走龙蛇。
“你不用文绉绉的,朕说什么就写什么!”朱允熥继续道,“跟沐春说,朕把蜀滇两地的大军都给他,给朕狠狠的剿灭。”
“平日那些跟大明耍什么会哭孩子有奶吃的手段的,那些阳奉阴违的,那些隔岸观火的,一股脑都给朕收拾喽。”
“要么不打,要打就让他记三百年!”ωWW.
最后一句话,皇帝几乎是嘶吼出来。
李景隆注意到翰林官的胳,差点被吓一哆嗦笔都歪了。
“缅甸蛮子该打!”李景隆心中暗道,“鞑子都老老实实的,你冒出来闹事,你算哪根葱?再说既赶上老爷子寿辰,又马上是年关,你是给大明朝上眼药,还是专门诚心让皇上不痛快!”
“朕的旨意,不必传谕兵部五军都督府,直接明发天下,八百里廷寄发给云南黔国公处!”朱允熥又补充道。
“臣遵旨!”那翰林侍诏写完之后,双手捧着明黄色的卷轴,一溜烟的去了。
这也就是大明开国之初,皇权鼎盛之时才有这样的情景。若是原时空大明,臣子们断不容皇帝这样乾纲独断,也不容这样的圣旨发出。
朱允熥只觉得心中有股难以发散的火,这些天也不知怎了,就是身上哪哪都燥得慌,看什么都不顺眼。
端起茶碗喝一口冷静一下,余光瞥见李景隆,再次板脸,“你又有何事?”说着,皱眉怒道,“你也是国家一品大臣,怎么站在外头没有半点昂然之气,反而畏畏缩缩的?”
李景隆忙行礼,“回皇上,臣不是畏缩,而是刚才皇上下一旨之时,天威甚重让臣一时间心神俱慌!”
“皇上天威之下,凡人.....”
“行了行了,别扯淡!”朱允熥摆手,“进来说话!”
李景隆迈步进殿,正好身边有个小太监战战兢兢端着一碗莲子羹进来。他箭步上前,也不管对方愿意不愿意,竟然直接接了过来。
而后把莲子羹放在桌上,笑道,“万岁爷,莲子羹现在是温的,最好入口。”说着,拉开椅子笑道,“缅甸蛮邦不知礼仪教化为何物,从上到下都是群蛮子,万岁爷为他们生气不值当的!”
然后,他小心的蒯出一碗来,双手奉上笑道,“万岁爷,您消消气儿!”
朱允熥坐下,端着莲子羹吃了半口就吃不下去,放在一边,“朕怎能不生气,你知道沐春的折子怎么说?”
“缅甸的土司刀干猛起兵,驱逐了麓川平缅宣慰使思仑法。这思仑法也是个废物,让人家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跑到了沐春那,还大言不惭的说....”
说到此处,朱允熥怒极反笑,“他还闹着进京,让朕给他主持公道!”
“让朕发兵帮他讨平叛逆!呵呵,他想的挺美,大明朝帮他杀贼,然后他再回去继续当他世袭罔替的土司土皇帝。”
“他不是要大明朝帮他吗?好,朕就帮人帮到底,直接全部扫平了。大战结束之后,各个宣慰使要么进京做个富贵闲人,要么就以大明叛逆论处!”
对缅甸那些这邦那个城的土司,朱允熥其实早就想动手了。原本时空中大明王朝数次对那边用兵,洪武时期英宗时期万历时期,耗费国力不说最后还没站住脚。
归根到底当权者们就没好好想过,要如何治理那片土地。既然他们不服王化,那就大军过后,直接改土归流设置郡县。
“皇上这是真怒了!”李景隆心中暗道。
话说麓川平缅宣慰使劲思仑法那人,他也略知一二。原来是大元朝册封的土司,后来让云南缅甸那边傅友德蓝玉沐家父子一顿暴揍之后,他才乖乖上表请降,且三年一朝贡。
这个土司可不是一般的土司,麓川和平缅原来是大元时朝廷治下的两路之地,是朝廷直属的。
思仑法他爹趁着元末衰弱之时,攻取周围三十六路之地,侵吞了缅甸周围不少小国,举四爪金龙旗称王。
当时中原元廷已焦头烂额,发兵十三万四次征讨而不得,只能承认他的独立地位,并且给予封赏。
到了本朝,推行分析麓川之策。一边狠狠的揍,一边拉拢其他被思仑法家族吞并的小势力,这些年来颇有成效。
同时也使得思仑法家族的统治范围,从麓川平缅两路,退到了原先缅北那边。
思仑法家族衰退,对大明是好事,但在他的衰退之中有别人强大起来。比如驱逐了思仑法的刀干猛,这人名义上是思家的下属,当年被沐英招抚,委以大明官职。
“皇上怒的,就是这些土司此起彼伏,一个比一个有野心。”统领理藩院这些日子来,李景隆在周围藩国上狠狠下了功课,不说事无巨细都知晓,起码知道大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