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祖宗是宋徽宗的义兄弟,所以拿到了传国玉玺,理论上成了皇族的自家人,同样理论上有了继位的资格。
他的意思是,让他们与明熙帝做义兄弟?
可就算皇帝绝了后,还有宗族还有兄弟啊!
等等,廖夫人忽然一阵恼恨,她自觉得窥破了盛明麟的用意!
他是想拿他们当刀,诛尽明熙帝一支,然后在混乱之中,端王爷这个手掌大权又身在京城,且还有谢大将军当舅哥的亲王,不就是板上钉钉的继承人?
小宗入大宗,那他,不也瞬间成了皇位继承人?
廖夫人冷笑道:“世子爷,你拿我当傻子不成?”
盛明麟皮笑肉不笑地道:“你就说,我这个办法能不能用吧?总比你花大价钱贿赂官员要强得多!你想想也该明白,这么干没用!就好比你的手下,就算忽然死了一半人,会耽误你做事吗?又譬如你的手下全死了,只要你还活着,再召集一些人手,你仍旧是老大。”
廖夫人面容愉悦了几分。
显然,她是很以此为傲的。
所以,又得到了一个关键信息,如今的圣教她应该就是老大,除非有聪明人把她架空又没让她察觉。
否则她的状态不可能这么志得意满。
但廖夫人仍是道:“我们不可能费偌大代价,给他人做嫁衣裳,”她看着他:“这样的事情,做一次就够了。”
盛明麟点了点头,有些任性的样子:“所谓,我只是想告诉你们,这种事情,不能,也没有必要广撒网!官员这种东西,就像韭菜,割完一茬还有一茬,换一批,甚至全换了,对皇爷来说都不是大事!根本动摇不了大盛皇朝的根基!”
“而且广撒网,还会增加暴露的风险,又有巨大的成本。收买每一个人,不都是要费银子的?花了银子,能办的事情,真的能抵了这银子吗?这真的没有必要。”
廖夫人沉默不语。
其实她真有几分被点醒似地感觉。
盛明麟继续道,“你要明白,谋国一事,既然不起兵不造反,那主要的劲儿,一定要使到皇帝身上。所以最常见的,其实就两条路,第一条,夺权,第二条,身份。”
“夺权不用说了,一般来说,一个官员,步步高升,一直到权倾朝野,大半的官员都成为他的拥趸,最重要的是掌握了军权……经过一番谋划之后,创造一个譬如幼帝在位之类的时机,把握好了,有可能兵不血刃拿到江山。”
廖夫人听得越来越认真。
她后宅生,后宫长,又在江湖上混迹大半生,一开始,是因为自家的反贼身份,所以根本不敢相信任何人,后来,她与圣教旧部联络上,学会了谋划人心收为己用,就更不愿再找外人了。
她可不想做昔日韩炜那种傀儡!她要的是乾纲独断!
一来二去之下,这种谋士范儿的谈话,对她来说竟是头一遭,听着颇有几分耳目一新,让她的思维一下子清晰了。
盛明麟的眼神儿掠过她的神情,续道:“第二条路,身份,给自己谋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他的声音慢慢压低,“譬如,帝王流落在外的血脉。”
廖夫人猛然抬头,一时只觉醍醐灌顶。
盛明麟静静看着她,笑了一下:“廖夫人,这条路不吧?谋划好了,其实是最简单的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