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积水往低矮出流淌,最后都会流进安条克城的下水道中。
大雨过后,下水道中散发出一股令人作恶臭,没有人愿意靠近那些令人作呕的下水道入口。
平民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安条克城的人数相比起晨曦镇要多出太多,欢迎的阵仗也要大太多,这让伊凡王子有一种在参加加冕仪式的错觉,他记得父王加冕时,在城堡的观景台上接受子民的赞美时,差不多也是这个样子。
虽然那时他才四岁,如今已经年过四十,但是那盛大的场面却让他直到如今都依旧记忆如新。
在五六十米外的下水道口处,一把金属手弩从污秽肮脏的下水道中伸了出来,箭镞的方向,正对着伊凡王子的后颈。
“咔……”
清脆的机扩声响起,却被平民的欢呼所淹没。
伊凡王子身旁的亲卫似有所感,一瞬间拔出剑来,但是却晚了,箭矢已经越过了他们。
然而在箭矢即将射中伊凡后颈的时候,却被一只手掌给牢牢握住。
伊凡王子手里握着箭矢,环顾四周,神色冷峻。
手掌中响起滋滋的声音,他赶紧扔将箭矢扔掉,只见手掌中心已经皮肤已经开始溃烂。
现场的欢呼戛然而止,只有一些还没有发现问题的平民还在呼喊,但是看着周边同伴都停了下来,也逐渐平息了下来。
亲卫的视线同时望向了远处的下水道口,他们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冲过去,而是将护卫在伊凡王子的四周,这种时候,保护王子殿下的安全是最重要的事情。
“是那群老鼠。”一位烈日军团的将官来到伊凡的身前,老鼠指的就是那群此前在城中和他们打了一天半游击巷战的家伙,他们的正面战斗力不强,但是却太过于油滑,城中的任何一个地方,仿佛都是他们的据点老巢。
如果不是伊凡殿下不想让平民苦等太久,他作为攻城的先锋官,是不赞成殿下这时候进城的,老鼠还没有清楚干净,克伦威尔·费谢尔也还没有捉到,这时候的安条克城并不安全。
随军医生匆匆赶来,给伊凡处理手中溃烂的创口。
“这是什么毒?”
“金汁。”
“什么是金汁?”
“粪便尿液熬制而成,是最原始的外用毒药之一,把箭矢浸煮在其中直到汁水收干,箭矢表面会附着一层暗斑,用皮肤接触就会被腐蚀溃烂,但是并不致命。”
伊凡王子感觉一阵恶心,平民在向他欢呼,而这家伙却在向他“泼粪”。
那群老鼠应该还不会愚蠢到认为这样一支箭就能要了他的命,这样的行为似乎就是为了侮辱他。
“去看看。”伊凡王子朝着下水道的方向指了指。
两名亲卫领命而去。
伊凡王子的眼神在身前的平民中扫过,所视之处,人人禁声。
他又向高处看去,突然间,他眼神一滞,一直箭矢正在他瞳孔中逐渐放大。
并不只是一支,在远处的三座高楼上,分别有弓箭射来。
这次伊凡王子不敢再用手去抓,但是当着无数子民的面,他也不愿意显得太过于狼狈,下马躲避这种事情是不在考虑范围之内的。
好在亲卫反应及时,将箭矢悉数挡下。
亲卫队长的脸色比伊凡王子还要难看,如果说之前的那支箭是因为“老鼠”躲进了下水道里,没有人会想到在这种天气下,下水道里居然还有人,那么这几支从制高点上射来的箭,就是他无法推脱的失职。
“警戒。”
亲卫队拔剑出鞘,将伊凡王子围在中心,警戒着四周。
突入起来的变故吓坏了旁边的平民,一个佝偻的老人把手上准备用来犒劳王师的美酒都掉到了地上,亲卫队长朝着他看了一眼,吓得他瑟瑟发抖,不敢动弹。
这是伊凡王子最不愿意看到场面,他的入城仪式被搞得一团糟,原本对他欢呼雀跃的子民,此刻竟然在畏惧他。
伊凡翻身下来,来到老人的面前,帮他捡起酒壶。
王子如此的举动吓得老人跪倒在地上不敢抬头。
“不用害怕,不过是些附逆宵小,他们是无法对抗人民的意愿的。”
伊凡将酒壶递给老人,老人唯唯诺诺地抬起头来,深出颤颤巍巍地手结果酒壶。
伊凡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同时望向周边其他的平民。
就在这时,突生变异。
佝偻的老头突然暴起,然后瞬间贴近伊凡的身体,酒壶之中滑出一把短剑,朝着伊凡的脖子抹去。
因为是伊凡王子主动走向他的,所以没有任何一个人想到这个“老头”是刺客。
亲卫队长的动作不可谓不快,但是依旧慢了半拍。
大半颗脑袋飞起,“老头”的脖子上面已经没有东西,但是在亲卫队长的长剑斩掉这个伪装成老头的刺客的脑袋之前,那把泛着寒光的短剑已经触碰到了伊凡的喉咙。
伊凡伸手捏着刺客的胳膊。
刺客的无头身体直挺挺地倒下,而那只紧握着短剑的手臂却依旧被伊凡抓在手中。
一丝水线划过,手臂像是被人用最锋利的利刃切下,切面无比的光滑平整,包括血肉阻止都没有任何被挤压的痕迹,若不是伊凡捏手臂上的手太用力,切口上甚至都不会浸出血液。
亲卫与医生匆匆赶来,发现王子殿下的喉咙并没有受伤,那把短剑在隔断王子殿下的喉咙上的汗毛之后就停了下,没能再继续深入。
年迈的老魔法师微微摇头,如果不是刚才那把短剑真的威胁到了伊凡的性命,他是绝对不会出手的。
“这个人是谁?”伊凡指着刺客掉落在地上的脑袋,看向了他周围的军官。
“是雷诺,治安官雷诺,费谢尔家族的走狗。”平民之中有胆大的回答着伊凡的问题,他认出了刺客,虽然刺客做了乔庄打扮,但是雷诺的那张脸在安条克城已经深入人心。
“费谢尔现在在哪里?”伊凡的眼里冒着火光,对先锋官问道,他此刻已经无法再保持之前的风度。
“应该在西山庄园,那是里他在安条克城的老巢,估计还有三五百人的家族护卫。”
“踏平西山庄园,把他带来见我。”
“遵命!”
先锋将官单膝跪地,将脑袋深深埋下,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们每个人都逃不了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