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的日子平静如水,几乎没有波浪。可巧得是,在学校的南面,广阔的利民河横穿城市而过,河的南岸,是一片经济园区。张天津那位走南闯北的老爸张祖亭认识一位南方老板,叫做陈宇良,十年前在本市摆摊卖咸菜,赚了很大一笔钱,于是在待兴的经济园区盖了一幢楼房。
陈宇良其貌不扬,穿着简单朴素,仿佛混迹于街头的摊贩。就这样,在街机游戏逐渐没落,电脑游戏初起的时刻,陈宇良穿着常穿的那套染着油渍的衣服,趿着一双旧布鞋,提着一只表皮损坏的旧皮包,独自坐上火车去了北京。
老板只是骂了句“这个狗日的”,便又掏出几张纸币递到张天津手中,“拿去给那老板,跟他结清……妈的,再也不去他家吃饭了。”张天津感到内疚,仿佛人家老板不同意免单是他的问题,迟迟疑疑接过钱后,带张小强去向饭店。
“好话说尽,老板就是不依。”张天津向陈宇良汇报道,并向他举起手中的钱。陈宇良抬头望他,张小强发现,他看张天津的眼神里疲惫而失望,并听到他听听叹了一口气,也不知是叹老板的无情,还是叹张天津的无能。
谈判无果,张天津揣着钱回到陈宇良的准饭店。
天呐!张小强暗想,这都是些什么人!
“不认识你!”女子望了张天津一眼,转而笑道,“我只认识钱。”
“还认识我吗?”张天津起身打招呼。
张天津无奈。老板冲后堂喊了几声,门帘一掀,从里面袅袅婷婷走出一位妖冶的女子,疑惑地望着老板和张天津两人。
“不是我不开面,”老板温和道,“是我的确赔本啊!你这样,你别跟我计较那点儿房租费、食材费,你去找那些女人,她们做的是无本的买卖,你去跟她们谈。”
“老板怎么这么不开面呢!”张天津有些沮丧,语气里有些责备。
“不!”老板拒绝道,“你这样的话,你来得更多,我赔得更多!”
“大家都是熟人,你就吃点亏儿吧,过后我们还来!”张天津劝道。
“做生意难呐!”老板叹道,“你不干这行,不知道里面的难处,就是因为瞅你父亲和陈宇良的面子才算四百,这已经是赔本了。我租房费、食材费、人工费、保护费……哪里不是钱啊!”老板嘬着牙花子,吃吃地叹气。
“既然大家是朋友,那就少算点儿吧?”张天津请求道。
“干这个行业,就这点事儿。”老板和道。
“老板好记性!”张天津赞道。
“不多,才四百元。”老板脱口而出,仿佛账目挂在嘴边。张天津一惊,佩服的笑容浮上脸庞。
“来了!”张天津道。因为相熟,不必寒暄,张天津开门见山问,“那天吃饭花了多少钱?”
“来了?”
没到饭点儿,饭店里萧瑟冷清,老板正在洗脚,见到两个小人物跨进门来挡住阳光,抬头面无表情地打了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