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两天后,张小强带着满头纱布去打篮球,因为出汗的原因,他的伤口化脓发炎,只好再去医院换药,遭到了医生的强烈批评,批评他不该带伤运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张小强这才知道伤口毕竟不是剪指甲,不可能不对运动产生影响。
之后的一个月里,张小强再没动过篮球,直到伤口完全愈合。很难得,伤口愈合后的张小强又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
冬天到了,不几天又要过年,难得出现一段阳光明媚的晴朗天气,李芹便背着手坐电梯下楼,在楼栋间与人胡天海聊,向人不断炫耀着自己变形的手指、臂肘和脚趾,努力显示出自己与众不同、高人一等的样子,神情很是亢奋,看不出半点病人的样子。
因为天好,大家都蠢蠢欲动,仿佛在这么好的天气里不出去走一走,便辜负了这天赐的晴天。常明芬闲来无事,便打电话提出要去她姐姐家玩,她姐姐欣然同意,说别自己来,要来就全家来,包括张大强和孩子。
八十多岁的婆婆当然不能带,却不能留她独自在家,因为老太太会害怕的,一旦见不到家人,便想到昔日的三弟张祖庆吊死后的冤魂会变成厉鬼来百般纠缠,那种滋味可想而知。常明芬当然有办法,让张大强打电话给张祖华,要将他娘带到楼上的他家,晚上回来时再接她。
张祖华当然不会拒绝,一口说不出三个同意,于是张大强在撂下电话后便把他娘扶上电动三轮车,加大电门将他娘送到了张大强家。
见到二嫂后,李芹很高兴,因为她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二嫂到她家仿佛寄人篱下,所以她感觉自己高人一等,认为自己住着电梯洋房,来接纳一个落魄的老妇人简直不要太骄傲,于是热情地迎接二嫂进门,泡上茶水,不等张大强离开,便肆无忌惮地与二嫂海天胡聊起来。
张大强插不上话,简单告别一声,急匆匆离去,返回家载着常明芬和孩子们去走亲戚吃好好去了。
张大强娘在李芹家很是轻松,一大家人毕竟生活了半辈子了,老来便格外亲近,于是和张祖华三人一起海天胡聊,笑话不断,不知不觉已到晌午。李芹回头问张祖华道:“几点了,该是晌午了吧?”
张祖华看看手表,点都应是。于是李芹摇摇晃晃站起身来说道:“晌午了,该做饭了……二嫂,今天中午我给你下面条喝,多打上两个鸡蛋!”
二嫂侧头问:“你说啥?什么面前一条河,掉到水里看不见?”
李芹大笑,讥诮说大家都以为我聋,没想到你比我还聋上百倍!“我要下面条,里面放鸡蛋!”李芹大声重复道。这回二嫂听懂了,仰头大笑说可以,光吃面条就行,没必要放鸡蛋。李芹不理,独自去忙活了,时间不大面条好了,她吆喝着张祖华将面条端到桌上。
要在平常李芹指使他端这端那时,张祖华早就支脖梗了,大声道你不会端么?但今天二嫂在场,他表现得格外殷勤,不等李芹紧吆喝,他便弯着腰把冒着热气的面条碗恭恭敬敬端到二嫂面前,还嘱咐二嫂多吃点,小心别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