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里头发花白的老人正看着窗外的皑皑白雪，而他浑浊的眼睛里透露出的惊奇的光芒却和一个幼童无异。
在这行车的十几个小时里，李华听老人们讲述了许多年轻时候的奋斗故事。
那样青春的时代人们的感情那样纯粹而又真挚。
“这个时代是个好时代啊，可是我们这些老家伙最终还是被剩下了。
看不懂你们年轻人说的网购和直播，也听不懂现在电视剧里讲的什么灵气斗气。
真不瞒你说，我家那个十岁的小孙女天天用我闺女的那些什么口红面膜的。
我说让她别玩手机好好学习，她跟我说现在她直播化妆一个月也可以挣钱。
我是看不懂了，我那闺女非说不让小孙女上学了要让她去当童星当模特！
你说她一个孩子哪儿知道演什么电视剧啊，我好说歹说才劝他们让孩子继续上学……”
说到这里，那头带小红帽的大爷声音哽咽到吐不出一个字儿来。
“行了老兄，这都晚上十点了咱们就别打扰这个小伙子休息了”
旁边的几个老人跟李华告别后掺着那个老人去了刚升的软卧。
在微弱的灯光下，那几个白天里还精神奕奕的老人一个个佝偻驼背步履蹒跚。
看着那离去的背影，李华再一次按下了快门。
“小白你真的觉得他们能给你提供什么有用的素材吗？
以我的眼光来看，他们几个身上穿的衣服都是穿了两三年的样子了。而且他们答应我们完全是因为我说了可以包衣食住行。
再者说了，他们根本就不是什么抗战老兵或者是什么知识渊博的老教授，你采访他们又有什么用啊？
我听他们说了这一晚上就完全是吹牛皮和一些家庭琐碎罢了，要不我之后介绍你认识一些老教授什么的？”
微笑着收起纸笔，李华来到窗边指了指那些不断划过视线的树木。
“看到了吗？这些树既不名贵也不罕见，可是他们却是地球上最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这世上歌颂英雄的诗篇已经够多了，我想写的是这世界上最普通也最不普通的故事，我想写的是每一个普通人的故事。
知道吗？就是这么看起来不起眼的树组成了森林，也是那些看起来蝼蚁一般的普通人撑起了这个时代。
我想写的是这个时代里每个普通人感人至深的经历和故事，这也是这个时代的缩影。
或许之前我还认为写现实类小说是为了纪念一个无辜枉死的女孩子，但是现在我明白我想要写的是这个时代的脉搏和心跳。
瑶瑶，我想我明白一个作家存在的意义了”
在这漆黑的夜里和昏暗的灯光下，许婉第一次看到李华的眼神这般明亮。
就好像，他整个人在发光！
“不是你俩大晚上不睡觉在这儿说什么人生和理想呢？
不是大叔你这么有空熬鸡汤你就不能规划一下接下来的行程吗？
这一个没看住你就拉了一帮老爷子一起旅游，你是不找点事儿你心里不舒坦是不是？”
很是幽怨地抖了抖手里刚画的行程路线，王大龙一把拖住李华塞进了自己被窝。
“别整那些虚的，给我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