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东平颇为自己卖的关子感到得意，他说道：“海麻这几年连续亏损，亏了好几千万。他们发不出工资，厂长只能去找银行贷款，这就是一靠：工资靠贷。”
“工厂机器开着就需要各种费用，比如原材料费、水费、电费等等。工厂资金困难，但这些费用必须保证，所以这些费用就需要从别的地方抠出来，这就是二靠：费用靠抠。
继续说：“你想一想，过去海麻厂效益好的时候，各种福利和奖金，一年四季发时令水果不说，过年过节发米发油发各种东西，夏天汽水、冰棍和酸梅汤，冬天取暖煤。现在是一样都没了，只能靠想象、靠怀念过去。这就是三靠：活着靠精神。”
又说：“企业都经营成这样了，现在连基础的承包数都完不成，可说是无力回天了，赚钱就不用想了。这就是四靠：发财靠做梦。”
“我......”
陈致远无语的看着何东平，原来是这么个“四靠“企业，总结下来：工资靠贷、费用靠抠、活着靠精神、发财靠做梦！这何东平还挺幽默的。
何东平卖弄着他的小聪明，颇有成就感。他扔下啃得比狗啃的还干净的鸭架子，转身回到他的铺位抽出一张废报纸擦了擦他满是油花的手，然后从小包中掏出一盒烟，递一根给陈致远。
陈致远摇摇头，表示自己不需要。何东平也不在意，随手掏出火柴，给自己点上烟，很享受地抽了一口，然后像加湿器喷出水雾一样把烟雾喷出老远。
陈致远撇了眼何东平上铺的挑三拣四长脸女，发现她的脸已经黑的像锅底一样了。
何东平继续抽着烟，一点儿也不在意别人的不满。这年头也没有禁止抽烟的告示牌，谁也无权干涉。
他吐了两个烟圈，问道：“老弟，知道你哥哥我这次去京城做什么的吗？”
“哦？”陈致远对此颇为兴趣，何东平刚才不说，他也不好问。
“老哥，那你跟我说说呗！”
何东平笑道：“好！老弟爱听，当哥哥的就和你说说。”
他抖了抖手上的烟，“老哥我在金化公司计算机中心工作，这个计算机中心下面有一个劳动服务公司，知道这个公司是做什么的吗？”
陈致远很是配合道：“老哥，干什么用的？”
“哈哈，这个公司主要是为了提高职工的生活福利创办的，每到过年过节单位的各个部门都会通过各自的劳动服务公司给职工发一些过节食品。这劳动服务公司可是正规公司，有独立的法人，自立银行账户，独立核算，自负盈亏，自主经营、按劳分配。”
“今年年初，我们劳动服务公司开发出了一套外挂式“汉字显示系统”。”何东平颇为自得的说道：“老弟，知道什么是外挂式吗？”
不等陈致远回答，继续说道：“传统的汉化技术都是内核式的，比如长城CEGA、CVGA/24中西文显示卡。不过时代在进步，随着计算机硬件的发展，内存容量和硬盘容量的扩大、运算速度加快，再加上矢量字库的出现，这硬字库（汉卡）内核式就要退出历史舞台了。以后就是外挂式的天下了。”
陈致远心想：“不就是外挂法嘛。和王志东的“中文之星”一个类型的嘛。”
在这里我们先说明一下什么是“汉卡”：汉卡实际上就是存放字库用的。在汉字的矢量字库尚未出现前，显示和打印都是点阵字库，常用的是16*16点阵和24*24点阵，加上宋体、仿宋、楷体、黑体，基本上需要保存八套字库。
由于早期电脑内存通常只有640K，还不够存放这些字库，如果将这些字库存放在硬盘中则显示和打印速度将会如同蜗牛爬一样，所以汉卡便应运而生了。
言归正传。“汉卡”种类有不少，市面上销售最多的有两种，一种是文字处理的“汉卡”，比如巨人M-6405汉卡、金山汉卡（WPS文字处理系统）、长城SX-9000系列汉卡、东星中文卡。另一种则是实现汉字字符显示的“汉卡”，比如长城的014汉卡、CEGA中西文显示汉卡。
何东平继续说道：“我们领导给这个软件起名为：新月之星。这次我去京城，主要是我联系到了一位京城软件的代销商。我过去洽谈一下。”
好家伙！名字也相似。
“我听人说过有个软件叫中文之星，使用的也是外挂式。”陈致远表情怪怪的，说道：“你们不会是“模仿”它的吧。”
“巧合，纯属巧合。”何东平略有些窘，耐心解释说：“我们的软件可比“中文之星”强上不少，界面更好，功能更全，加入了新的输入方法、字体也达28种......”
陈致远呵呵一笑，说道。“哦，想必老哥这次洽谈的很成功吧。”
何东平谦虚一下：“还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