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飞煌道“这也不是什么毒,是保命的东西,不管你中了再重的伤,再厉害的毒,这药都能保你七魄不灭,一魄换一日,便是七日。”
胡铁花配合着问道“那七日之后呢?”
焱飞煌淡淡道“那自然是灰飞烟灭。”
过了这一会,勾子长的疼痛感已经消失了许多,他也不敢继续运气。
焱飞煌见他缓和下来,轻轻道“带我去见让你来这里的人?”
勾子长道“我带你去后,你就能给我解药?”
焱飞煌面露不屑“我只保证你若不带我去,七天之后你十死无生。”
黄昏总是格外的,更何况下起了丝丝细雨。
官道被雨水弄得泥泞,在清水镇东的官道上,路口一个茶摊坐落。
这个茶摊大概开了许多年,常走这条道上的人,总觉得自从他们开始走这条路的时候,这个茶摊就已经存在了,却又说不清具体年份。
茶摊的老板是一个女人,老板是她,伙计也是她,她孤身一人就做了所有的事情。
老板娘姓周,别人都叫她周大娘。
因为今天下雨,来的人很少,到此刻客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个少年人还在这。
这是一个安静的少年人,从始至终少年都没有找任何人说话,连自说自话都没有。
不过周大娘对这个少年很是喜欢,只是她绝对不会承认是因为少年英俊的面目让她喜欢。
她对自己说,自己喜欢的是少年喝茶的儒雅样子。
任谁见到少年喝茶的样子,都觉得他简直是在琼林宴上享用状元宴,而不是在一处简陋的茶摊。
少年一道身影,便让这茶摊蓬荜生辉。
按理说这少年应当很引人注目才是,可是今天来的客人有很多,却无一人朝少年多看一眼。
周大娘上前又给少年续了一壶茶,她柔声道“公子,此刻已经傍晚了,你还不准备回家么?”
少年轻声道“我在等人。”
周大娘道“都这么晚了,你等的人怕是不会来了。”
少年道“不,他来了。”
就在这时候,周大娘看见了一道身影施施然走入了茶摊。
奇怪的是,她之前怎么没有注意到这个人从哪个方向而来。
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尽管她在这个茶摊接待过无数的人,可是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有。
这个人的气质十分特别,特别的只要见过一次,就绝不会让人忘记。
事实上这个人的样子并不奇怪,甚至可以说连一点奇怪的地方都没有。
他看起来好像比一般人都要高一点,也许比他自己实际的身高都要高点,因为他穿着的一双旧唐时古风的高齿木屐。
他肯定是从外面的泥泞中走来,可是他的一双白袜没有半分泥点。
他的穿着华丽,在他身上好似一身龙袍那样,令人不自觉尊敬。
他没有佩剑,也没有带任何武器,未显露半分江湖人的痕迹。
甚至他连伞都没有带,这实在很奇怪。
外面的雨虽不是瓢泼大雨,可也算得上斜风细雨,如此雨落,就算打了伞,照理说下身也会被打湿。
可是这个人浑身都是干干的,没有沾上一点雨水。
来人施施然坐在了少年的对面,少年却突然笑了起来。
本来昏暗的茶摊,在这少年一笑之下,就突然变成了艳阳满天、百花盛放的御花园,似乎真是琼林宴了。
来人也笑了,或者说他没有笑,因为他脸上好像总是带着微笑,就算他并没有笑,别人也不免会觉得他在笑。
周大娘终于看清了这个人的脸,并不是那种能够让女人一看见就会被迷死的脸,或许能迷倒少女,但对于她这样的女人来说,魅力尚未足够,却也不会让人觉得讨厌。
一个男人如果长了一张不会令女人讨厌的脸,那么他已经有了五成的机会能得到一个女人的芳心。
自然也包括饱经风霜的成熟女子。
只不过不包括瞎子。
周大娘不是瞎子。
她本来该上去招呼这位不期而至的客人,可是她的脚没有动,手也没有动,连嘴巴也没有动。
但她已经确信了一点,这个人便是少年要等的人。
她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的站在两人身旁。
因为她感受到两人之间有一种莫名的气氛,这股氛围将两人封闭阻隔,四周的一切似乎一下子无法介入了。
简直就是自茫茫天地间挖出了独立的一块。
先开口的是后来的这个人,他道“我知道你看不见,不过我还是要自我介绍一下,我便是焱飞煌。”
周大娘牢牢的记住了这个名字,隐约觉得这个名字似乎曾经听到过。
同时焱飞煌说的话也令她震惊,因为他说少年竟然看不见。
她终于明白少年的眼神为何一直都很空寂、萧索,原来他是一个瞎子。
她不禁心里泛酸,为这个今日初识的少年。
“鄙人原随云,原来如此的原。”少年含笑道。
焱飞煌道“你这样的少年为何要跟我过不去,这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
原随云淡淡笑了笑“只因为你太厉害了。”
“不能把你这句当做对我的恭维,毕竟你说的是事实。”
焱飞煌没有丝毫谦虚,对于原随云的话,坦然受之。
自己确实很厉害,对于这个世界所有人来说。
原随云道“你也该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即使没有我,自也会有其他人来找你的麻烦。”
焱飞煌道“嗯?我倒是自问行走江湖的时候,算得上十分低调。”
原随云道“焱公子的低调在一些人眼中,却是惊天动地。”
焱飞煌反问道“不知这某些人又是谁?”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原随云第一次露出郑重的神色,正声道“焱公子是否以为散布你拿了史天王财宝信息的人是我?”
焱飞煌道“难道不是么?。”
原随云忽然苦笑“我确实有此想法,只是还没来得及付诸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