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飞煌知道她在抱怨他这几日未来看望她,又怪他晚宴时从未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于是尴尬地挠了挠头,随手伸入怀中,取出一张叠放整齐的纸条,正是上午在明堂窝时那不像正经人家的婢女送她的,打开后,平放桌上,上书一行清秀的蝇头小字:长相思、长相忆;珠泪纷纷湿绮罗,少年公子负恩多。
接着吟道:“短相思、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尚秀芳秀眉轻蹙,梦呓般地喃喃道:“何如当初莫相识,这便是公子不来见我的原因吗?”
焱飞煌大笑了笑道:“太伤感啦,我只是为秀芳所写的诗对上下句而已。秀芳冰雪聪明,今天连送这张纸条给我时都用的上林苑的婢女,该已知你我关系越暧昧,对你的危害越大,晚宴时你已领教过了毕玄弟弟的把戏,怎么今晚突然就这么公然让我过来?”
尚秀芳一双美眸大胆地望上焱飞煌,缓缓道:“若是秀芳与公子关系确定了的话,不就没危害了吗?”
焱飞煌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尚秀芳‘噗嗤’一声笑得花枝乱颤,宛若可融化冰天雪地一般温暖,嗔道:“美仙阿姨说得不错,呆子!”
焱飞煌干笑一声,挺起胸膛道:“莫非秀芳也爱上我这邪道大流氓了?”
尚秀芳粉面倏地红透,连晶莹的小耳与修-长的玉颈都是布满红霞,美艳得不可方物,道:“公子这么有魅力,秀芳爱上你又有什么稀奇的?‘邪道大流氓’这个称呼不但不可怕,反倒有些可爱,是谁替你取的?”
焱飞煌老脸一红,道:“是清儿那丫头片子给我取的,还说我是流氓祖师爷。”
接着与尚秀芳严肃的目光对视,身形一顿,立即明白过来:尚秀芳对他芳心暗许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尚秀芳的性格是追求自由,并非她不喜欢家庭生活,而是她不喜欢被人束缚,更不喜欢‘相夫教子’,恰恰这两方面也是焱飞煌最为厌恶的,当日在洛阳尚秀芳对焱飞煌不干涉妻子自由与追求的作法曾大力褒扬,很可能那时候起,她就已经对焱飞煌有了情愫。
若能不失去自由与追求,尚秀芳自然更喜欢与一个心爱的男人一同生活。但这种情况只可遇不可求,这年代还是男权至上,怀有大男子主义的人还是占绝大多数,遇到焱飞煌这等随意的人的机会还是太渺茫,一旦错过,很可能后悔终生。
焱飞煌的这种性子,与尚秀芳、石青璇的追求极其相似,他要真想夺这二女芳心,简直再容易不过了。
在她羞涩的神态中,焱飞煌拉过她如温香软玉般滑嫩的小手,叹道:“若是这样,为何不早说,你知道我反应有些迟钝的,而且眼下事多,分不出心来想其他的事情。”
尚秀芳赧然道:“秀芳本还没想好,今晚本想捉弄你一下,哪知道……”
接着又调皮地道:“公子勿要以为秀芳贪图什么长生不死噢,而且秀芳也没完全爱上你,打算到外域去游历一番,回来再……再……”
“不行!”
焱飞煌抬手打断她道:“今晚宴会上遇到的事,你还不明白吗?他们要是擒住你来要挟我,你说我该怎么办?老实说,我真怕自己狠下心来牺牲你。”
尚秀芳微微一愕,随即轻笑了笑道:“若突厥人拿住我,问公子换洛阳,公子会如何做。”
焱飞煌面色平静地道:“那你就怪自己选了个负心的郎君吧!若能死一人而救千万人,无论那人是谁,我都不会犹豫,即便是被后世骂做无情,我也不在乎,否则我的良心定会不安。那种上位者因私人感情而无视其他生命,还穷装样子的虚伪人,都是可恨的,我若有机会见到,必是见一个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