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仙门正道,亦帮亲不帮理,
即便大义灭亲,仍是手辣心慈。
看着冯霄远跪地求情,最先忍不住的是站在一旁满心矛盾和自责的青旋,若是当时她觉察事情不对,把事情告知了冯霄远,大概也不会到如今地步。怀着这种情绪以及对冯霄远的仰慕,青旋轻移莲步,来到了冯霄远身旁跪下,
“掌门师伯恕罪,此事能到如今地步,也有我当时没有及时告知霄远师叔的责任,恳请掌门师伯和各位师伯师叔开恩,我愿替显章师弟担一份罪责。”
青旋跪地求情,把青旋当做亲姐姐的青莲也很是为难,因为青旋会趟进这趟浑水之中,还是因为青莲听说赵正明很是不喜欢无峰,才在一旁极力建议,一起去处置了让冯显章师弟厌恶,同时勾引女弟子的无峰,至少要给些警告。
但青莲还没有动,赵正明也走到冯显章身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叩头说道:“请掌门师伯开恩,外门东西两院弟子的仇视争斗,我身为亲传并未及时制止,还参与其中,也有很大责任,还请掌门师伯处罚。显章师弟只是一时糊涂,才做出如此事情,我未及时察觉,也是我的过失,愿意与显章师弟共同承担责任。”
见青旋也跪在地上求情,青莲这才慌忙的跪在青旋的身后,有些胆怯的说道:“掌门师伯,这事我也有责任,如果不是我在一旁鼓动,师姐也不会去找无峰的麻烦。要是我当时不是鼓动师姐,而是劝说师姐去平息整件事情,就不会是如今这个结果了,所以我也有错,也愿意替正明师弟和显章师弟还有青旋师姐分担一些罪责,请掌门师伯责罚。”
连续数个人替冯显章求情,还要求替冯显章承担罪责,不是长老的亲传弟子,就是太上长老的亲传弟子,就算是一派掌门也无法做到完全无视。况且,想要替冯显章求情的人,也不只是这些身份不低的亲传弟子。
在几个弟子先后为冯显章求情之后,并没有打算说什么的王凉也不得不走到赵正明的身侧,跪在地上说道:“此事我也有责任,身为师兄,并未劝阻众位师弟胡来,还因为不想无峰师弟受伤,私自送了一件灵器给他防身,更在擂台之上与正明师弟打赌,终引出了这样的事情。还请掌门师伯责罚!”
在王凉也跪下之后,一旁的晁元天也站了出来,淡淡的说道:“外门东西院弟子之间本就有积怨,也从未停止过相互比较和争斗,这些弟子做事虽有失分寸,却也不算无端挑拨。至于下毒一事,也只是小孩子之间的恶作剧罢了,他们尚未成人,一切都可以改变。相信有如此多的弟子为冯显章作保,再加上霄远和我的教导,他一定会改的。”
看着跪在地上的一众人,掌门陆霄很不高兴,虽然看起来这些人都是为了同门之宜,却是是非不分。但此刻的冯显章已经完全傻了,目光呆滞的坐在一片屎尿之中,瑟瑟发抖,好不可怜。就像晁元天说的那样,冯显章其实就是一个任性糊为惯了的孩子,若好好管教说不定还能成为一个正直的人。
稍稍沉默片刻,掌门陆霄沉声问上官鸿道:“上官师弟,陈金山是你收入师门的弟子,你觉得呢?”
上官鸿的怒气在那一掌打出去之后就已经平息了不少,看着跪在地上的一群弟子,又看了看目光平静的看着自己的掌门和太上长老晁元天,沉思了片刻说道:“我这徒儿天赋不凡,身上也有远古大能的传承,若当初师兄准我收他做亲传弟子,而不是把他藏在外门,也不至落到如今半废的田地。这暗害之人我绝不可轻易饶了,但若能让我徒儿恢复如初,我可以放他一条生路。”
上官鸿的言语之中颇多怨愤,似是对掌门陆霄,也似是对晁元天这一对师徒和冯氏兄弟。
掌门陆霄没有追究上官鸿的不敬,轻叹一声看向无峰问道:“外门弟子无峰,你觉得如何?”
无峰一直冷眼看着殿中发生的一切,心中却有百般滋味。对冯霄远,无峰自然只有厌恶憎恨,但冯霄远对弟弟的维护之情却让无峰很是羡慕感慨。至于其他几个求情的人,除了王凉之外无峰一个也不喜欢,觉得包括冯霄远在内的这些人没有一个人对是非很看重,而更看重人情。
看重人情倒也没有什么不好,但若是只看重人情,却把是非曲直丢在一旁,只想保住自己看中的人,不论善恶都要让他受到最轻的惩罚甚至免于惩罚,就成了一个不分是非的人。无峰还记得师傅行有界说过的一句话,也是无界门刑罚长老吴长老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视人情亲疏而定是非赏罚者,必为祸乱之源,大恶之始。
无峰并不在乎雷霄门是否会有祸乱,更不在乎这些人还会生出什么大恶,只要不波及到自己和自己关心的人就好。至于冯显章是生是死,无峰其实也不在乎,只是不想与位高权重的晁元天师徒结下死仇。无峰并不畏惧这些人,但是同时也知道一个道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是几乎所有普通人想要安然生活下去必须遵守的铁律。
“启禀掌门,晁太上,副掌门,各位长老,我并未因此受到任何损伤,只不过受了些委屈,所以不想把事情闹到无可收场的地步。一切全凭各位师长处置,无峰不会有任何意义,也不会心有不平。”
无峰的妥协之意,大殿中所有人都听的出来,也都能理解,一个外门弟子,与太上长老的亲传弟子,将来也必定会又不凡成就的亲传弟子结下死仇,将来在这雷霄门中也难以立足。
“既然如此,我看就这样吧,我亲自替师侄你的爱徒炼制几味丹药,必保他恢复原样。稍后,只要对外门弟子宣称是外门弟子无峰意外在乾坤袋中弄撒了装有毒药的瓶子,罚他在后山万雷崖闭关思过三年即可。”
能够说出如此明目张胆的偏袒话语的,除了太上长老晁元天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此言一出,不论是魏长老还是木长老又或是其他长老都很不赞同,就连一向与晁元天亲近的副掌门上官鸿也深有意见。
“难道害我徒儿的罪魁祸首就不接受任何处罚了?晁太上位面太过偏心!也太拿我徒儿的性命和前途当儿戏了!”
“晁师叔,此事若是如此处置,太失公允,就算晁师叔觉得外门众弟子好糊弄,也会歪了宗门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