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德为师,尽出良直之才,
以利为师,难有心慈之辈,
术无正邪,唯掌者使之,
法无善恶,唯悟者操之。
雷霄门雷霄山,经过一年前那次宗门大比,门中佼佼者皆得到了赏赐,从此之后专心修行,更有许多弟子到了下山历练的时候,也都纷纷离山。几十位外门精英弟子升入内门,数百位内门弟子以及亲传弟子外出历练,虽人数上并未减少许多,却实实在在的安静了下来。
无峰在一年之前拜了魏长老为师,也在第二日就行了拜师礼,只是没有太多宗门长辈见证,更未通告宗门。只有北宫长老和戚长老,以及外门几位管事长老出席,亲传弟子也只有王凉一人,颇有些冷清。不过无峰并不在意,也与王凉更显亲近,只是有些遗憾,自己的二弟和欧阳暮雪以及陈晓月三人都不能来。在外人看来是宗门对无锋并不看好,也只有少数几人知道,如此安排是不想惹人注意。
行过拜师礼,魏长老自然喜悦非常,虽然之前偷偷的赐给过无峰一件宝器,还是又赐给了无峰一件不弱于心火雷剑的法宝,一件流火赤金袍以及一双踏云履。这流火赤金袍是魏长老的太师傅所赐,就是太上掌门的师傅,二十一代掌门,踏云履更是出自中原离州炼器宗一位大师之手。虽然这套流火赤金袍看上去低调古朴,但来历非凡,是两百多年前二十一代掌门继位之前外出游历,自蛮荒之中一座无名仙府得到,一件上品宝器。
除了这一套衣履,魏长老传了一套宗门秘传的功法,也和无峰之前选出的两种功法品级相差无几,名为迅雷步。虽名为迅雷步,却也是一种身法,若练至大成,身动如光电,脚下似踏风雷,不论是进攻还是逃跑,都极有用处。无峰自然感激非常,也没有拒绝的道理,不仅把流火赤金袍穿在身上,把踏云履穿在脚上,还连夜研习这迅雷步,虽是为了让新拜的师傅高兴,也是对这功法很感兴趣,日后也能发挥极大的作用。
数日之后,宗门大比结束,宗门之中弟子的排位也重新划分,新秀颇多,后来者居上的也有,虽有不少人对自己的排名不满意,却也不影响给弟子颁发奖励。至于不满意者,自然会在日后找回场子,所以虽然宗门大比结束了,但宗门之中还要再热闹上一段时间,直至那些获得下山游历资格的弟子下山,才最逐渐平静了下来。
在魏长老的洞府静修了月余,山门之中众多亲传弟子也重新闭关修行,无峰才随着自己的师傅去了五行雷池所在的五岭山。五岭山上有五座山峰,只是四周山峰都高有千丈,正中的山峰却只有三百来丈,好似一块高原盆地,算得上是一处奇观。
正南方山峰便是丙火雷池的所在,无峰也是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之中的雷池到底是什么样子。此处山峰并没有险峻的峰顶,峰顶好似被人一剑削了去,在平坦的山顶上开凿出了一个百多丈见方,不知有多深的大池子。只是这池子之中装的不是水,而是赤红色的雷电。
火红色的雷芒在池中晃动闪耀,也将山峰附近的云雾染成了红色,仿若道道红霞围绕山峰,煞是美丽。魏长老心情很好,也是因为掌门的吩咐,让无峰好好领略一下雷霄门的圣地,才带着无峰在这雷池边上游览一圈。
无峰站在雷池边缘,感受着看似平静实则波涛暗涌威势非凡的丙火雷池,浑然神往,不禁朝雷池更近了几步。越是靠近这雷池,无峰体内的真气与雷霆也愈加悸动汹涌,似乎与整座雷池的波涛涌动来到了同一个频率。无峰心中震惊感叹,双眼之中的神光渐渐散开,不自觉的到了一个忘我的平静境界,在这雷池边上站着一动不动。
魏长老见无峰陷入了顿悟之中,不仅欣喜,更加自豪,欣喜无峰可以更进一步,自豪自己眼光独到,收了这样一个优秀的弟子。不过魏长老也有些为难,因为从没有人站在这雷池边上如此之久,不但引人注目,更加不安全。虽然雷池经历数十代掌门太上加固扩大,但每逢天地异变,比如日食月食,比如罕见的天地雷暴,各大雷池有许多危险事情发生。
雷池虽不至于崩坏,但只要有所动荡,这雷池边上必定危险万分,就算是雷霄门的掌门也不敢多加逗留。
魏长老不得已通知了雷霄门掌门,雷霄门掌门陆霄不但没有打断无峰,反而将整座天雷池和无峰一起封了起来。为了不引人怀疑,掌门陆霄还把其余五座雷池的防护大阵也全部打开,只留魏长老一人在这雷池边上。对外也只是说魏长老在雷池边悟道,勘破自身舒服,其实更多的是在看护无峰。
无峰站在距离丙火雷池三十丈之外的地方,虽然还很远,却引得雷池激荡,竟有阵阵波浪拍击池岸,似要向无峰涌来。
外界的事情,无峰一无所知,也无法感知,只觉自己似乎置身于一片火红雷海之中,体内的雷霆与真气奔涌激荡。虽并未真的置身于雷池,却已经和这片澎湃池水连成了一片。无峰忘却了时间,也忘却了自己身在何处,只觉自己浑身上下一片暖阳,心脏之中更似是有一团火焰正在缓缓燃起,也有一股极致的冰冷与这火焰分庭相抗,随之一起壮大了起来。
心之火,修行者修有所成,五脏之中方有五行元气初生,五脏五行元气皆尽大成,呼应天地元气,才有资格应这升仙之劫,才有资格打开仙界的大门。无峰修行虽已有十几年,但比起那些修行数十年上百年甚至数百年的大修行者,也算不得什么,心生火元更是差得远。而此刻,无峰来到这雷池边上,却忽然心有所感,火元渐生,虽是机缘巧合,却也是理所当然。
无峰入门这两年多,一直在感悟五行雷法之中的丙火雷法,而那只神奇的小虫也正好在无峰的心脏之中,也是无峰这雷霆之体的由来。无峰一直以为,自己这雷霆之体并非真实,只是一种表象,最多是一种自己可以使用的力量。但无峰却想错了,因为无峰对这小虫并不真正了解,以为这小虫的秘密与自己无关,却不知道,自从无峰借这小虫复生,他就是这只小虫,这只小虫也就是他自己。
就算是这小虫将来神志渐生,他与这小虫也难分彼此,小虫是雷霆之体,无峰也就是雷霆之体。最差将来也是一体两魂,共生共死,而且心意也总是相通,就好像,一个人有两种人格,也总会从两个方向去考虑事情。
只不过无峰此刻并不知道,而且此刻他什么也不知道,只觉得自己在这赤雷的包围之中,无比温暖,也无比平静。尽管这似乎无边的赤雷并不平静,也无比汹涌暴烈,却没有对无峰有任何影响,似乎无峰是这片雷海的中心,被无边的赤雷保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