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可笑的是,无峰将成为这场混乱的起因,不管之后人们怎么说,无峰就是,无界门也是。这不是无峰的初衷,却是无峰这样做必将得到的结果。
无峰并不后悔,因为他从杨灿的只言片语中得到了一些结论,无界门被称为万恶之源,迟早会被所有人知道,也迟早会成为真的。因为杨灿已经把这种无稽之谈当成了事实,也有许多人依然坚信这一点,不论到什么时候,甚至是死亡之前。
无峰倒不是不在乎师门的名誉,而是他知道了一件事情,就像自己和二弟如今被所有人当做叛国贼的事情一样:当所有人都认为你是什么的时候,你就是什么。辩解是狡辩,证据是假的,做一些自己本愿去做的事情的时候也会被人说成是为自己洗白。
尽管悲哀,但这便是现实,也是很多人的困扰,所以有许多人不再在意这些,而做着自己应该做而且愿意去做的事情,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也不在意结果是否会如自己所愿。
无峰也想这样,只是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何种结果。不过这也是好事,因为没有目的,所以何种结果便与自己无关。
琢磨了许久,无峰点点头,看向近在眼前,却不能进入的无界山说道:“没错,无界秘典在无界山开山只时重新现世,成为世间所有修士的福泽,是一件好事情。就算不是全部,也是好事情。”
于飞莲点点头,很同意无峰的话,她不像无峰想的如此复杂,她只是觉得,既然一切纷乱自无界山而起,因无界秘典而来,那将无界秘典公之于众,便是一个最好的解决办法。
只是于飞莲不希望无峰为此付出性命,却不知道该如何帮助无峰,让他改变心意。因为逍遥门一直讲究顺从本心,才得逍遥自在,才能最终看清本心,升华自我。或许那个自我并不是什么好的自我,但只有认清了自我,才能成就更好的自我,才能以真正的自我感悟相应的道,而不是最终学会虚伪。
所以于飞莲也没有再劝说什么,只是颇有些担忧的问道:“那其他人怎么办,你的二弟还有你二弟的道侣,你的道侣,晓月和叶婉清?”
无峰自然有考虑,也有担忧,但雷霄门依然在,如今实力更胜往日,将成为新一任的领袖宗派,无峰不觉得自己要担心他们什么。不过于飞莲这一提醒,无峰也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就是应该向叶婉清坦白一切,然后把无界秘典的前三篇告诉在周国的人。
所以无峰闭上了眼睛,尝试联络曾经和自己心神相通,只是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这个世界的无潮。不过无潮有了回应,虽然不是很快,等了大概是数个呼吸,无潮还是有了回应。
虽然只是寥寥数语,无潮也似乎有些迟钝,但还是明白了无峰的意思,尽管没有让无峰与其他几个人隔空相见,但把无峰的意愿通知了远在数万里之外的钱佑甄和叶婉清等人。
周国都城城外三十里,专属皇家狩猎的狩猎场,如今多了一艘巨大的帆船,而且还是由金铁铸成,颇为壮观。而且这艘船不是空的,整个狩猎场也加了千名禁卫守护,因为船上的人是周国第一亲王世子王凉的贵客,也是周国的贵客。
周国皇帝已经病入膏肓,时日无多,自然不会有心思管这些事情,政务也交给了他的亲哥哥,也就是周国第一亲王,德亲王。百忙之中,德亲王居然来这里探望过几位贵客,几位年轻俊杰,和亲王世子王凉一起,在这里小住了一日,随即离去,这里便有了这些禁卫守护。
船上住着的,自然就是从宋国逃亡来周国投靠王凉的钱佑甄等人,但姚山和婵娟姑娘已经不在,因为无界山开山在即,受到巫王的召唤,他们同去了无界山。剩下的便是钱佑甄,欧阳暮雪,梁明玉,还有叶婉清,以及一些派来照顾众人的宫女。
自然,霍老与李老两位老前辈也在,只是两个老家伙似乎厌倦了清净,整日流连在外,游览周国京都。两位老人家也时常回来,但回来之后依然饮酒谈笑,看看几个年轻人无事,不知什么时候便又消失,继续游乐。
钱佑甄等人自然已经习惯,也没有其他事情烦扰两位老前辈,只是各自修行,也甚少见面,日子过得很是平和安静。但所有人都在担忧着无峰,尽管只有钱佑甄知道无峰将会去哪里,但其他人也能猜到,无峰将会去哪里。因为无峰一直没有隐瞒,他很在意无界山的事情。
今天,在四人一起吃午饭的时候,这艘巨大但时刻被光明照亮的那艘大船里,几人进食的餐厅之中,一面透明的镜子或者说屏幕忽然亮起,出现了无峰的人影。众人都很惊讶,从餐桌上站了起来,也立刻有人关切的发问:
“大哥,你无碍吧?”
“无峰,你去哪了?你什么时候来与我们会和?”
说话的是钱佑甄和叶婉清,尽管神色不尽相同,但心中对无锋的境遇很是关心,也很是担心。尽管欧阳暮雪和梁明玉未曾说话,但同时向无峰行了一礼,也很是关心无峰的近况,因为他们都知道,无峰依然在宋国境内,身边危机四伏。
无峰没有太多表情,只是对钱佑甄说道:“我没事,但有一件事情我要通知你们,我会在无界山上讲出我的身份,也会将我一直隐瞒也一直记在心上的那三篇心法公之于众。佑甄,你不必再因为我的关系,隐瞒两位弟妹了,我也不必在隐瞒我的伴侣我真正的身份,可以和她们分享一切。”
无峰的话,在场能够完全听明白的只有钱佑甄,但能够听明白大半的,还有叶婉清。钱佑甄无比惊讶,以为自己的大哥被什么人挟持,立刻说道:
“大哥,夔老和两位老前辈都说,应该没有人能轻易抓住你,你不会是被什么人挟持了吧?这些事情怎么能告诉天下人?”
无峰笑了笑,没有多解释什么,最后只说了一句话:“这是我的决定,没有受到任何人的威胁,但我们一直生活在威胁之下。不过从今天开始,我们不会在被威胁了,或者暂时还要被威胁一下,但那不会太长了。你也不必再为仇恨而活,照顾好你的家人。”
说完,无峰的影像消失,但没有人怀疑无峰说的话,也没有人怀疑,这不是无峰。不过这真的不是无峰,只是无潮制造出来的影像,但这些话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