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三一步步挪到墙角,心里万般不是滋味。
大帮主去庖厨找来一只没吃的烧鸡,拉过躺椅,边吃边唉声叹气,寻思道,是不是今天没看黄历才遭此厄运?明日开始,一定要养成看黄历的好习惯。
众星拱月。
吴老三依着墙睡着了,大帮主躺在躺椅鼾声浓重。
天蒙蒙亮。
睡得不的沈鲤推开门,看见大帮主睡意深沉,理都不理他,牵着枣红马出了大门。
吴老三惊醒,追跑过去,低三下四问道:“大侠,俺能不能回家了?”
沈鲤瞥了他一眼:“不杀你,并非是你做的恶不多,而是小爷想的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以后,多做善事、多积阴德,否则,等小爷回蔚州城,听到你依旧为虎作伥的风声,定然饶你不得,一剑杀你都算是轻的,抽筋扒皮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多谢大侠饶命!多谢大侠饶命!!!”吴老三跪地,一个劲叩首。
翻身上马,骑着枣红马优哉游哉出了小巷,迎着跃出天际的大日,往城门方向行去。
毕竟是商贸繁荣的蔚州城,一大早便人声鼎沸。
小贩支起路边摊子,吆喝着吃食。
睡了一觉,肚子有点饿,下马点了碗米粥,配上北边传过来的烤馕,十分惬意。
付完钱,刚要上马,看见街上有位头戴斗笠,身穿红衣,腰间悬挂长剑的女子,东瞧瞧西看看。
沈鲤留意她的剑,剑柄挂着红穗且镶嵌宝石,一看就价钱不菲,哪像他的凋朱颜,尽管位列天下剑榜,不过卖相极其寻常,不是老江湖,压根察觉不了凋朱颜的不凡。
女侠闯荡江湖,确实有胆气。
如此女子,肯定身手极好,假若看她孤零零一女子就上前搭话骚扰,恐怕人家一个不开心,拔剑就斩。
江湖上此种事不胜枚举,不是星宿教参与开禧城、卧霞寺两战,他是要北上草原观看那女子剑仙的剑道的,而这女子剑仙,独自一人走江湖时,斩杀十几位见色起意的恶贼。
牵马经过女侠,走了一个多时辰,到达城门。
今天不知是什么日子,守在城门的官兵开始查询文牒。
凑巧一队商徒出城门,少年郎去到他们的末尾,拍拍前面探头探脑的商徒,“哎,你是不是姓王?”
商徒摇头:“你认人了。”
“绝对没认人,我看你特别眼熟,哎,你叫什么名字来着?你忘了,小时候咱俩一个村子的,你比我大,穿着开裆裤天天追在你们大孩子后面!”少年郎亲切说道。
这番话,令商徒迷茫了,仔细想想,确实有很多小孩子光屁股追着他们满村子跑:“你别说,越看你越像牛大郎家的小牛犊子。”
“是我!就是我呀!我爹打发我出来闯一闯,没想到能在蔚州城见到你!”
和官兵对文牒的领头人,指着商队比划了几下,悄悄塞了二两银子。
官兵眼疾手快将银子收起来,霎时不耐烦的招呼商队快走。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蔚州城离咱老家可是远着呢!”
“谁说不是呢,你看我这身衣服咋样!”
“不,不,穿在你身上人模狗样的。”
“嘿,帮了一位富家公子的忙,赏给我的。”
“哈哈……我记得你小时候也是这么鬼机灵。”
混在商队其中,轻松出城,回头见官兵拦下跟在商队后面的人,沈鲤笑道:“有缘再见,我有急事,这就走了。”
“你叫什么来着?”商徒摸着脑袋问道。
“沈鲤。”
“啊?你不是牛大郎家的小牛犊子吗?”
“骗你的。”
“……”
上马。
星宿教对培养杀手十分严格,骑马是必须会的本领。
少年郎策马飞奔,不到片刻,就将蔚州城甩在身后。
卧霞寺为他准备了文牒,但文牒是通关南吴、北隋两国分界关卡的。
南吴的文牒多种多样,百姓不胜其烦,近些年大有废除文牒之势,北隋、西蜀就没有文牒这种东西,能随意走动。
天高路远。
少年郎高声呼啸,引得行人瞩目。
此去北隋,当令尔等见识见识,何谓潇洒风流!
有行人不满少年快马疾驰。
徒招惹少年郎哈哈大笑。
“抬眸四顾乾坤阔,日月星辰任我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