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着碗走过去,还没到跟前,陈冰就跟个炮弹样冲出房门,一把抱了。跟他一打照面,涌上一个假笑,没话找话:“天气预告说明天怪冷的,哥你明天上学可得多穿点。”
嗤!
这丫头硬邦邦一个,属木头的,向来不假颜色。他算是知道了,她也就只有在自己理亏的时候,才会软和点。
现在肯这么卖笑,势必有妖。
陈炽冷然:“过来。”
陈冰:“啊?”
“把拿过来,试卷放桌子上。”
即便极不情愿,但在学习上,陈炽当过她的补习老师,陈冰不敢造次。慢吞吞的照做了。
陈炽打眼一瞧,几乎闭过气去。
42分……
待抓过来又仔细看了看,更气了——120分的英语试面,她考42!!!
经过这阵子的磋磨,她在课业上的水平他不是心里没数。不过总觉得毕竟是自己教过的,总还不至于太差。
现在他知道了,没有太差,只有更差。
克制住想咬人的冲动:“还有别的吗?”
她慢吞吞的又从里抽出两张,放在桌子上:“没了,今天就发了三门。其他的老师说开学后再发。”
陈炽一瞧,好嘛!物理29,数学67,再加上刚才的英语42。
还真是他教出来的好学生。
嘴里的汤都没滋味了。
“你觉得自己考的怎么样?”
陈冰木着一张脸:“就,就老样子……”
陈炽气极反笑,倒也是,她说的也是实话。
他点着试卷,忍不住嘲讽:“考成这模样,还有心情去吃麻辣烫?”
陈冰顿了顿,睁大了眼,有点懵逼:“这跟吃麻辣烫有啥关系呀……”
陈炽不再看她,哗哗哗把往桌上一倒,挑挑拣拣,结果楞是连本辅导练习册都没找到。
他觉得自己头更疼了:“你的练习册呢?”
“……”
“每门课总该有本基础训练吧?别跟我说没有!”
“哦,有是有,都发过。不过我没带回来……反正也不会做。”
陈炽觉得自己牙根有点痒。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话题一拐:“你考成这样,你那好邻居知道吗?”
陈冰疑惑:“你说大圣?”
陈炽冷嗤一口:“你们两个关系这么好,他就眼睁睁看着你掉链子?”
“……”
“就没想过辅导辅导你?”
这丫头郑重其事的大摇其头:“大圣要考大学,很忙的,不能打扰他,我不用他辅导。”
“……”
最后,陈炽只能拿了英语课本,圈出二十个单词一篇短文,责令先抄写两遍,再背熟。
背不过不准睡觉。
他俩以前哪哪都掐成一锅粥,不过学习上,陈冰不敢忤逆他,耷拉着脑袋认命的捧了课本去抄了。
陈炽洗完澡出来,只有餐厅的灯还亮着,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将近12点。
陈冰人趴在桌子上,手里还捏着笔。
他擦着头发走过去,发现这丫头睡着了。
可能是屋里暖气充足,她脸颊红扑扑的,头顶的灯光是暖的,映在人脸上似乎也增添了几许暖意。
他忍不住低头,视线不可抑制的落去她脸上,以前好像都不曾这样仔细的看过她——她皱了皱眉头,嘴角抽动了一下,好像被谁骂了。
16岁的女孩子,即便眉眼生的再平常,也有一份鲜活的滋味在——眉毛是鲜活的,嘴唇也是鲜活的。特别是那随着呼吸微微翘起的唇角,红润润的……就像那天,她转身扑过来,一下子咬住自己。
陈炽只觉胸中“忽”的一下,登时有些呼吸不畅,忙直起身,现吞了两口唾沫。
他本想掉头走掉的,却还是忍不住驻足,视线再次慢慢落下——女孩子睡的很熟,对他方寸间的慌乱毫无所知,鼻息抚的腮边的发丝微动,而在发丝掩映下,左耳边上一道疤痕,浅浅的,泛着白色的印子。似乎也正随着浮动的发丝,轻轻抖动。
如有魔力,他的指尖似乎不受控制的伸过去,轻轻触摸那道浅浅的白色疤痕。
他的力度放的很轻很轻,轻到像在抚摸一片羽毛,焉或是自己最珍贵的东西。
“尾巴……”最后,他低声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