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冰:“……”
其实,她不是没有过这样的猜测。
当一件事是蓄意而为的时候,那的确……防不胜防。
“我是负责主盯的副组长,这事该是我的责任。”
陈冰右手拿了把小铲子,左手拿了个手电筒,裹着军大衣,蹲在地上,拿铲子一点点翻看砖缝里的碎草和杂泥——再拿手指细细捻过一遍。
她翻一点,就蹲着往前挪一点,远远瞧着,像个地上爬着的臃肿不堪的大虫子。
脖子上系的围巾被呼出的热气打湿,却在这样冰冷的夜里立刻又被冻的邦邦硬。因为不肯放过任何地方,所以陈冰戴的是露指手套。就是露出的手指早就被冻的麻木到根本没了任何触觉——就见她需要把手指不停放在唇边呵过片刻,然后才能继续。
她身旁不远的地方,还有个差不多的大虫子:是小竹。
小竹头上戴着雷锋帽,身上也穿着军大衣,裹的和她一样圆,两片脸颊和鼻子被冻的通红,鼻涕都流出来了,只能不停歪头拿袖子去蹭。
“冰、冰姐,咱、咱们都、都找了……三、三个多小时了……”
的确,她们开始在这条街开展地毯式搜索时,天还亮着。这会子功夫,都黑透了。
又黑又冷。
因为这地界晚上实在太冷了,冷到很多机器都没法运行,所以熬大夜的时候少。
陈冰和小竹两个也才能有时间有机会翻找。
可无论是地毯式还是地垫式,整整三个小时了,小竹的十根手指头,捏泥巴捏的都活像长了灰指甲。
陈冰两个膝盖都动不了,屁股麻,大腿又酸又疼,得吸着气才能一点点扶着膝盖站起来。
那腰一时都不敢直起来,只能一手扶着先弯在那——小竹那边情形也是一样,两个人像两只大虾米,硬邦邦的呈直角弯着,彼此看过对方一样,苦中作乐,皆噗嗤一口乐出来。
陈冰瞧着小竹稚气未脱的笑脸,暗暗吁过一口气。
她已经想好了,东西实在找不到,大不了自己引咎辞职。反正卢白晴也是针对她,只要把她踢走,小竹再换个人跟——卢白晴还不至于跟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过不去。
或者小竹倒霉,被她牵连。那她就带小竹去横店打散工,总之总能混口饭吃。
想到这关节,陈冰心中松快,直起腰,跟小竹挥挥手:“不找了,走,回去洗个热水澡去。”
两个人正结伴往回走,远远就见一个黑影跑过来——这外景地晚上黑咕隆咚,冷风肆虐,半个人影子都没有。眼下就她们两个女的,小竹有点后怕,往陈冰身后蹭:“冰、冰姐……”
陈冰安慰的攥了把她的手,举起手电筒往来人脸上一照!
就见竟是张奶油白的小白脸,头上的小卷毛软软的搭在宽阔的额头上——被陈冰这么一照,赶紧拿手背来挡眼睛:“姐,是我!赵照!”
陈冰松下一口气来,奇怪:“你来这干嘛?”
就见这白脸小伙一脸的气不过:“姐,那卢白晴就是故意的!她那耳坠什么P祖传啊,那天她跟自己助理炫耀,说是啥啥老板送的,我在门外头都听见了!根本也不是啥祖母绿,顶多就是个水种好点的翡翠。不过,重点也不是啥翡翠不翡翠——”
面前的小伙子气咻咻的,使劲一摸有点冻红的鼻尖,“重点是今这事摆明就是她故意捣鬼!可恨我今天没在场,否则她才是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