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地小雨下了好几天,这时候终于雨散云收。整个北京城都是雾蒙蒙的。街上行人稀少,沿街的店铺也稍显冷清。伙计们坐在店门口的长条凳子上打盹,偶尔有行商的人赶着车驾走过,才会稍稍惊动他们。
“呦!这位大爷打哪来呀?要不进来歇歇脚?”伙计露着灿烂地笑容,将撘在肩膀上的熟练地一甩,躬身迎上去。
这个脚夫戴着草帽,牵着一匹骡子而来,看上去也不过三十多岁的样子,满脸胡须,双眼深陷。虽然天气渐寒,但他仍穿着单衣,
他一身粗布麻衣披在身上,脚上蹬着一双草鞋,裤腿高高卷起,露出古铜色强健地腿部肌肉。
他抬眼将这家小茶摊打量了一番,然后不屑地将嘴角一瞥,牵起骡子就要走。
店伙计急忙将他拦住,叫道:“大爷别忙走。您看北京这天儿怪凉的。您不如进来喝碗热茶,暖暖身子吧。”
脚夫正视着这伙计,问道:“你们的茶多少钱一碗?”
“一百文够喝一壶的,还送两个小菜。”店伙计陪着笑说。
脚夫摇了摇头,说:“太便宜了,不去不去。”
店伙计见他要走,忙又拦住,笑道:“一百文钱的茶叶沫子入不了您的口,咱还有菊花、普洱,您要是慷慨,还可以点几个荤菜,再来一壶酒。”
“那……”脚夫顿了顿,问道:“把你们店里所有东西都点齐了,得花多少钱?”
店伙计一怔,眉眼咧开,笑得更灿烂了。
“大爷有意打赏,小人也不敢怠慢了。”店伙计说:“咱是小本买卖,您要是请客,所有东西点齐了也花不了多钱,十两银子足矣。”
“十两银子?”脚夫眼睛一瞪,现出了极吃惊的表情。
店伙计挠了挠头,嘿嘿笑着:“既是大爷请客,咱也不能不识抬举,十两银子额外再白饶一只松鸡和河鱼。您瞧着怎么样?”
脚夫摇了摇头,牵着骡子便走了。店伙计无奈地望着他,嘴里还嘟囔了一句:“没钱还请什么客呀!”
脚夫牵着骡子“吧嗒吧嗒”地走了许久,终于在一家极为富丽堂皇地饭店前停下了脚步。
这家饭店平地起高楼,足有三层之高。站在楼顶几乎可以睥睨整个北京城。
这里的装修也很讲究,红木地板、紫檀桌椅,走进店来便嗅到一阵扑鼻地芳香。脚夫站在门口,向里张望着。
“这位客官,您打哪来呀?”穿着长袍马褂地伙计走了来。他的态度颇有些倨傲,问话也极为冷淡,就像是城门口盘查的士兵一样。
脚夫也有些不悦,反问:“怎么?打外地来的还不让吃饭了吗?”
店伙计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不禁哂笑了一声,道:“您老来得不是地方。您瞧咱这门脸儿,往常来的都是非富即贵的大爷们。您老要吃饭,就另寻别处去吧。”
他说完便转头回店里去了。但脚夫却没有走开。他牵着骡子“吧嗒吧嗒”地跟了进来。
店伙计一惊,忙回转过来说:“嘿!你这人怎么回事?这儿可是天子脚下,不兴犯浑!快把你这畜生牵出去,弄脏了我们的地板,你赔得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