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的北京城朔风凌冽,还夹着凄厉地哨子。路上的行人用棉衣将自己裹得紧紧地,低着头快步而走。
而紫禁城的养心殿西暖阁却是一派融融地暖意。一个精致地小火炉放在小皇帝的脚边,宫女还不时用火钳子在里面拨动着。而坐在榻上的小皇帝双足还触及不到地面,因此也不用担心火炉被踢翻。
他的手里还抱着一个小手炉,案几上的一杯热茶正散发着滚滚地热气。在这杯茶的旁边,正摊开着一份奏折。
小皇帝捧着手炉,双眉紧锁地望着对面的格窗,仿佛是有万千难解的心事萦绕在他的心头。
坐得久了,他也觉得口齿略微发涩,便将手炉放在了桌上,信手端起那热茶。
就在他将呷未呷之际,站在门口的小太监高声一唱:“肃亲王豪格、郑亲王济尔哈朗到!”
小皇帝双眉一扬,便又将茶碗放下,重新捧起了手炉。
豪格和济尔哈朗一前一后信步而来。他们走到小皇帝的身前,俯身下拜。
“臣豪格参见皇上。”、“臣济尔哈朗参见皇上。”二人齐声说道。
“平身赐座。”小皇帝不温不火地说着。
两个宫女搬来两张椅子放在他们身后。二人谢恩起身,徐徐坐了。
顺治冲案几上摊开的奏折努了努嘴,说:“这是洪承畴上的折子。你们想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豪格和济尔哈朗心中忐忑,不免对视了一眼,齐声道:“还请皇上示下。”
“江宁虽然保住了,但四川丢了。”顺治淡淡地说:“李国翰和吴三桂被俘,李国英自杀殉国。关宁铁骑和四川的绿营、汉旗不是被俘便是战死。”
前方的败报豪格和济尔哈朗在来的时候便已获悉了。但此时皇上提起,又让二人心中一紧。他们急忙跪下,叩首道:“臣等该死。”
顺治冷哼一声,说:“肃亲王、郑亲王何必这样,快快起身吧。朕宣你们来,是商议对策的,不是要来责怪你们。”
“喳。”他们的心中仍是惴惴不安,又起身坐下了。
顺治坐得有点累了,便挪了挪身子,说:“你们一个是先帝长子,一个是叔王。如现在国家面临如此困窘的局面,该是你们挑起担子的时候了。”
所谓“叔王”,便是皇帝把他当做叔叔一样的看待。虽然顺治的叔叔不少,但被封为“叔王”的只有两人,一个是济尔哈朗,另一个就是多尔衮。
“喳。”二人齐声应道,却又没有后话了。
顺治见他们不说话,便要点名了:“郑亲王,你有何看法?”
济尔哈朗身子一震,不禁扬起头来与小皇帝的目光相触。但也就是这一触,让他犹如电击似的又把头低下了。
济尔哈朗怯怯地说:“回皇上。我大清自入关以来,臣终日惶惶,寝食难安。臣深以为,中原非我等久居之地。汉人人心思旧,不服我大清号令。长此以往可如何是好。”
“叔王的意思,是回盛京?”顺治问道。
“皇上明察!”济尔哈朗起身深深地一拜。
“不可!”他话音未落,豪格便高声叫了一声。
济尔哈朗身子一震,眼睛望向了豪格。
顺治也终于露出了笑颜,问道:“不知肃亲王有何高见?”
豪格酝酿了一下情绪,整理了一下措词,才起身行礼,答道:“太祖太宗艰苦创业,满洲将士披荆斩棘,始有今日之局面。若是轻言放弃,只恐祖宗震怒,社稷不安。”
顺治也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接着问:“那依肃亲王的意思,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