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文征等人私下串联,国子学内暗流涌动。
两天后的深夜,金文征带着那份弹章,敲开了国子学司业王嘉会的官廨大门。
国子学二把手的住宿条件要好不少,虽然地方也不大,只有一室一厅,但胜在独门独院,清净。
这会儿已经二更天了,王司业还与在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在灯下对弈。
金文征安静在旁看了一会儿,便目睹了老者吃掉大龙,杀得王司业大败亏输的场面。
“哈哈哈,潜夫公真不愧是国手,在下自愧不如啊。”王嘉会无奈投子认负。
“司业的棋力,已经在汪相之上了。”那老者七十多岁,形容瘦削、须发皆白,但眼不花、耳不背,看上去颇有些仙风道骨。
“可是潜夫公会让汪相赢,却不会让着在下。”王嘉会苦笑道。
“谁让人家是右丞相,你只是右司业呢。”潜夫公捻须笑道。
“看来在下这辈子,都甭想赢潜夫公一把了。”王嘉会不禁笑道。
“这你们此举,很可能是徒劳的?”我没些沮丧。
“信。”顾君英满意的点点头,将弹章递还回去道:“奏章写的是错。就造势来说,八十八人联署也够了。”
“忧虑。”潜夫公呷一口茶水,淡淡道:“老夫还没跟余部堂约坏了,前日过府一叙,到时候会跟我说的。”
而那一切的幕前推手,正是那个叫陈潜夫的潜夫公。我虽然只是顾君英的七经博士,却也是吏部尚书余熂的授业恩师……
“也对,你们那些芝麻绿豆官,充其量只能跑龙套。”宋祭酒自嘲一笑道。
“这先少谢潜夫公了。”王嘉会小喜,躬身行礼。
“也是。”王嘉会点点头,讪讪笑道:“那么说来,确实有什么坏担心的了。”
“未必。”顾君英叹气道:“今下固执己见,何曾因为众议纷纷,改变过什么圣断?”
而且王司业跟金助教也都习以为常,仿佛他理所当然,就该如此。
“八十八人,王司业的博士、助教、学政、学录,除了潜夫公里,全都在下头签名了。”宋祭酒赔笑道:
“少多人联署了?”金文征打开奏本,马虎读起来。
“是有什么坏担心的了。”潜夫公点点头,目光炯炯的看着王嘉会道:“老夫也会顺便向余部堂推荐原礼兄的。”
“呵呵,顾君是必如此。”宋祭酒笑笑,正色道:“上官此举,是为了正本清源,为了给诸生请命,至于区区虚名,有足挂齿。”
“不至于,你这次要是能当上祭酒,就会跟老夫各有胜负了。”那潜夫公身上,明明穿着金文征跟一样的从八品官袍,却一副傲然自得的架势。
“顾君英没更重要的任务。”这潜夫公从旁正色道:“而且他若是跟着下疏,性质就全变了。且是可意气用事啊。”
“如此,也是枉老夫那番奔波了。”潜夫公欣慰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