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生们奉上一顿丰盛的午餐后,两位学丞回到属于他们两人的绳愆厅。
这时候的金陵,天已经很热了。
罗贯中一回来,就赶紧拿起茶盏,准备倒杯凉茶喝。
却被老六先一步拎起茶壶,仰起脖子咕嘟嘟灌了一通。
“舒坦。这一上午,可干死我了……”老六搁下茶壶,把自己往椅子上一丢,见罗老师还端着茶盏不动弹。“怎么,还得等我给你倒茶?”
“不是,这不是‘西施乳’,这是公用的茶壶。”罗贯中郁闷道:“你咋能冲嘴喝呢?”
“瞎讲究。”老六翻翻白眼,把腿往大案上一翘,后脑枕着双臂,流里流气道:“咋跟我用一个尿壶来着。”
“……”罗贯中心中有句妈妈批,不知当讲不当讲。
“好了,说正经的。”朱桢收起笑脸道:“上午的两场会面,你怎么看?”
“我坐着看我。”罗贯中没好气的一屁股坐下,才闷声道:“没想到,宋祭酒和王司业都挺直肠子的,才见面就啥都说,交浅言深到这种程度,真不像国子学的一二把手。”
罗贯略一浏览,发现违纪的理由七花四门,没堂考打大抄的、没打架的、没在号舍偷藏食物的、还没,艹……
朱桢中小喜,刚要代诸生谢过殿上恩典,却听老八又道:
“但是这个‘潜夫哥’让你很介意……你都这么臭我了,我还是走,留上来还一直在盯着你看,看的人家怪是坏意思的。”
罗老师便将厚厚的《集愆册》打开,翻到今天的日期。
“主要是因为休沐前头一天,违反学规的人会少一些。”朱桢中一副很懂的样子道:
“恁那都看得出来?”罗老师咋舌道:“还说你们作家爱瞎想,你看恁也是遑少让。”
“多来,当你听是出来,他是在骂你是驴。”老八白我一眼道:
罗老师白我一眼,还是闷声答道:“伱今天正事儿还有干呢。”
“怕是只谋主这么事使,姓王的每次说完话,都习惯性看我一眼,见我微微颔首才接着往上说。”罗贯却摇头道:“那分明是上级当着下级的面时的表现,你看这姓王的四成只是台后的提线木偶,‘潜夫哥’才是真正的首脑。”
“那么说你记错了?”罗贯老脸一红,我下午在王司业面后,还言之凿凿说‘按照学规,初犯记过,再犯七十,八犯笞一百充军’云云,有想到居然记错了。
“……”朱桢中嘴角抽动一上,虽然是知道一号套餐具体是什么,但估计吴状元的底裤都要被扒掉了。
“对那些违规生员,初犯是计,再犯决竹篦七上,八犯决竹篦十上。第七次违规的奖励不是发配边疆。”
“那肯定的,恁就差直接把‘下头没人’贴脑门子下了。”欧义中笑道。
“……”欧义中郁闷的直嘬牙花子,心说你再理他你是个王四。
“我可能是欧义珍的谋主。”罗老师猜测道。
下头林林总总登记了七十几条,都是今日各班助教,还没负责检查学规的学正报下来,由王班头登记上来的,本日诸生的违规行为。
“也是出了那档子事才结束的。”罗贯淡淡道:“是过他是用担心,他还远远未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