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曾波苦笑一声:“初功知道了?”
柳先开笑道:“那盘棋的棋谱早传得到处都是了,听说是奇川先生傅远山的外孙传出来的。虽然不过百手,但步步精妙,仍有不少人将棋谱收藏,好研究效仿呢。”
田曾波懊悔地说:“百步之内,便弃子而降,真不是我的做风。但局已如此,为之奈何!我是真下不过他呀!叶长青!哎,汉国之内却有如此高手,而我却还自视其高,真是自取其辱呀。”
虽然当时柳先开并不在傅家门外的现场,但他心里面却已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柳先开几乎天天都在青衿堂,他怎么可能不认识青衿堂的大账房、大管家叶长青呢。
叶长青的棋力其实很一般,甚至都没能与柳先开一战的可能,所以柳先开是知道那个赢田曾波棋的人绝不可能是叶长青,何况是百步之内呢。
而刘永铭与柳先开却是下过棋的,最早的时候刘永铭就是化名为叶长青与自己下的棋。
因不了解刘永铭的路数,与田曾波一样,不到百手,中盘就告负了。
而中这个套路的不仅有柳先开与田曾波,还有那个化名为上官汲的假秦王世子。
而当时刘永铭也正是用的叶长青的身份与上官汲下的棋。
在柳先开输给刘永铭之后,自此便开始研究对方的棋路,三个月之后才与刘永铭能打个回来,但也是胜少负多。
虽然柳先开不愿意说,但他心中知道,如果这世上真的有人能与刘永铭的棋力相当,那也只能是棋圣青峰先生王凌士了。
柳先开在听田曾波说完以后,想到有许多人都被刘永铭扮猪吃虎所算计时,却是笑出了声来。
田曾波问道:“初功何故发笑。”
柳先开一边收拾盘棋,一边笑道:“别说是你了,我对付他都觉得相当棘手。他与我们完全就不是一个路数,早自成一家了。虽然我收官还行,但他根本没机会给我收官呀,我这开局绞杀之术亦是从他那里学来的!”
田曾波啧了一声,说道:“若是老师在此,何惧他叶长青呀!”
柳先开听得“老师”两个字,那脸色一下子沉了一下来。
田曾波认真地看着柳先开说道:“初功,你有没有想过……”
没等田曾波说完,柳先开马上板着脸抢着话应道:“没有!别问!我不会回去的。”
田曾波耐心地说:“先生想你呀!”
柳先开冷冷地应道:“可我不想他!”
“你母亲重病而你不在身边,她仙逝之时……”
“别与我提她!”
柳先开将手中的棋子往棋盘上一扔,不再收拾棋盘。
他站了起来生气地说道:“你若是想下棋,我陪你下棋。如若你想聊天,我也陪你聊。但还请别提起那些人物,更别说那些往事!”
“初功……”
田曾波想要接着说,柳先开微怒道:“行了。你要出恭,往那边走去,茅房在那里。我再跟你说一次,我姓柳!不姓王!”
柳先开说着侧过一步,离开座位正要离开,那田曾波连忙站起来拉住柳先开的手:“好好好!不提她!我们不提她就是了!坐下,我们坐下好好地叙叙旧!”
见得田曾波软下话头,那柳先开这才重新回到了原位之上坐下。
田曾波十分为难地说:“哎,老友年久而逢,自是聊些过往,可你又不让我说往事,我拿什么聊天呀!我能说那一年我们去河里摸鱼,你摸着摸着摸出一条蛇的事情么?”
柳先开被田曾波的表情给逗乐了,他微笑了起来:“你还说?你如何不说你去挖水萝卜,被一只突然窜出来的小蜥吓得一头栽进渠里去之事?”
柳先开口中的水萝卜其实是一种三叶草的根茎,并不是真萝卜。
田曾波呵呵乐道:“小时候真有趣呀!现在大了,愁心事也多了。”
“可别说成亲之事,我可忌讳这哈!”
田曾波摇头笑道:“非得成亲才算是成长么?我不是说的此事,而是想起了临行前齐君之嘱托。汉国之内虽说有我齐人耳目,但那却是陈知节之族弟陈知集所属密探。所探之事有所隐瞒不说,是否为真又是一辨呀。我身为使者亦不自由,处处有人盯稍。实难……”
柳先开很是了解田曾波,他问道:“你想让我帮你在汉国活动?”
田曾波笑道:“知我者初功也。其实也不为难,即不是去密查军机,亦非是去探他人隐私,而只是在汉国之内结交一些人物。结交即可,不必做其它事。比如奇川先生、云岗先生、陇西李……”
柳先开又没等田曾波把话说完,又是一口回绝:“你觉得我会做这样的事情吗?”
“初功文雅,举止端礼有古贤之风,做这些事情最合适不过,就是……”
柳先开哈哈笑道:“就是我这人向来淡薄名利,根本不把这些东西放在心上,不会去做那等攀附权贵之事!话说回来了,你知这青衿堂谁开的么?混世阎罗!若是让他知道我在为齐君做事而交好汉国世家子弟、儒学名士,我的下场可不是你能想像得到的!”
田曾波疑问道:“他还能如何?”
柳先开认真地说:“剁手削股寻常之事,剥下人皮,萱草制偶亦是其能做出来的!光眇莫用我之性命玩笑呀!我还指着他每月给我些银钱度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