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肃丢下话,那扇隐于墙的门再次打开,他转身,以极快的速度穿过门洞,片刻间消失不见了。
彭淑:“……”
她无语了。拒婚的话还没说呢。
虽然有些于心不忍,虽然李肃前世对她恩重如山,但她并不想与他有那么深的牵扯,这与她的摆烂宗旨不匹配。
“罢了,等太后大丧结束再说吧。”她长叹一声,从正门离开了。
她不知的是,黑暗的巷子里,李肃从阴影中走出,望着她绝尘而去的马车,眼眸内的紧张,久久未散。
而在广袖里的手,也出了层细汗。
“好险。”他轻声自语。
若晚片刻,拒婚的话,怕是就出口了吧。
想到彭淑想拒婚,他心头一紧,剧烈地疼起来。疼得他脸色苍白,身体在寒风中,也更显孤寂。
半个时辰后,彭淑回到沉香院,舒舒服服泡了个脚,然后躺在软塌上看话本。
而李肃,宫里高如小山的奏折等着他批阅。
承乾帝还未歇下,他闲话家常般道:“彭柏仁毕竟是彭顺公的后人,现如今出这样的事……朕真是心痛!依你看,彭柏仁该如何处置?”
“不知其他同僚是什么想法?”李肃未抬头,继续批阅奏折。
他这样批阅奏折已经很多年了,别人觉得他恩宠齐天,只有他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伴君如伴虎。
“他们能有什么想法?无非就是惧怕彭家的权势!大理寺卿和刑部陶蕴,双双称病!这一个个的,就怕朕将彭柏仁的案子交给他们。朝中百官,到头来,竟无一人可用!”
“陛下多虑了,魏大人痛失爱女,难免伤身伤神。而陶老尚书的身子骨,也不大好,他今年都七十多了。”李肃语气平和,并没有顺着承乾帝的话说。
承乾帝已经习惯了,不过他今日的目的,也要接近了。
“你说,朕将这件事交给你做,谏院那边会不会上奏弹劾你?毕竟,你很可能成为彭家的姻亲。”承乾帝说到这里时,目光灼灼,如同一把锯子般,恨不得锯开李肃的脑袋,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李肃越来越喜怒不形于色,他近年来,几乎看不懂他了。
这让他很不安。
“为陛下分忧,是臣的本分。”李肃终于站起来,拱手很郑重地行了一礼。
任凭谁来了,也都要说他一句忠君爱国。
“哎,也只能是你了。”
承乾帝看不透李肃,但他目的达到了。他就是想让李肃接手彭柏仁案。
贤王拱手道:“微臣领命。”